许佳宁硬着头皮,忍受着对方冰冷的眼神,默默把公文包里的资料拿出来整理。
头都不敢抬一下。
直到几分钟后,危险的气息才没那么浓了。
她的头皮在疯狂冒汗。
“这些都是几年前的资料,就是一堆废纸。”慕肆城看了一眼,扔回她面前。“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可这是上司安排的,我只能服从。”许佳宁耸肩表示无奈。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手上没有决定权。还不是上司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这就是现实中的职场啊。
所以夏美能扛住陈婕的打压,到今天与她平起平坐,真的很厉害。除了过人的能力,还必须具备超强的忍耐力。
她知道自己比不过夏美,也不敢奢望能达到她的成就,但至少,她要很努力地在公司待下去。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往前走,不管走到哪一步,至少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帮过她的人。
“周末有空么?”他忽然问。
“嗯?”他要约她?
许佳宁抑制不住乱想。
但——
“现在很多大学生周末会辅修第二学位,两年能拿到学位。快的话,一年也不是不可能。你可以考虑拿一张毕业证。我跟A大校长有交情,不难安排。”
“真的?”许佳宁惊喜不已。
幸运接踵而至,跟开挂似的,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人生了。
以前她一直很倒霉,直到……遇见他,他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吗?
如果之倒霉了那么多年,是为了积攒遇到他的运气,那么她愿意。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伯爵是慕氏旗下的子公司,品牌越大,越要讲究企业形象,员工的资历也是其中一部分。如果你想成为设计师,最好有一张文凭。”慕肆城吐了个烟圈,轻描淡写的姿态,分外迷人。
许佳宁用力点头。
高中学历,是她被人诟病的弱点。如果她能拿到学士学位,哪怕不是国际一流设计学院,至少能和其他人在同一起点,只是起点高低罢了。
之前为了楚寒,她浪费了太多青春,现在必须拼命追赶。
“谢谢你,您真是我的救世主。”她感激得两眼放光。
“可是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要怎么回报你呢?”
受人恩惠千年记,更何况是这么重的恩情。她欠他太多。
鼻尖喷出烟雾,慕肆城淡淡睨她一眼,“那你觉得,你能怎么回报我?”低低的嗓音,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撩人。
“……”
好像是啊。
经常听人开玩笑说“以身相许”什么的,可就是想“许”,也得有“许”的资本。
显然,她没有。
“那个……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许佳宁红着脸,悻悻道。不能用肉体偿还,就只能用劳动力偿还了。
“为我努力工作的下属很多,不缺你这个。”
“……”
那倒是。
许佳宁就真没辙了。
看着她有点丧气的模样,慕肆城无端端想笑。虽然她长相不行,目前才华也还没发掘出来,不过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捉弄起来挺有趣的。
现在这么容易脸红的女人,真的不多了。
视线,停留在她的唇上,粉粉的蜜桃唇,难怪说话的声音也像蜜桃一般甜美,汁液饱满。
喉结,微微一窒。
“要不……我帮您打扫卫生吧。”
许佳宁急中生智,因为实在是迫不及待要回报他。
对她好的人太少,以至于别人一对她好,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有钟点工。”
“我知道你有。可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如果连打扫都交给别人,那只能叫房子,自己亲自打扫,那才叫家。”许佳宁笑眯眯地讲道理。
可似乎哪里不对。
……这儿不是她家,她哪来女主人的自觉?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主动,也太把自己当回事?
不过没关系,这是她报答他的一种方式。
许佳宁挽起袖子,精神抖擞。别的不行,但干家务,她是最擅长的。
慕肆城拦她的声音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拿起手机,往外面阳台走。
许佳宁跪在地毯上,卖力地整理桌面上的文件。烟灰缸里,十几个烟头。
他的烟瘾似乎有一点重。
她捏起一个烟头观察着。
这是他的唇,含过的。
又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个吻,许佳宁的耳根再一次燃烧起来。落地窗外,男人回头看她一眼,她如被灼烫,忙把一烟灰缸的烟头全倒进垃圾桶里。
十几分钟后,慕肆城打完电话进来,许佳宁正站在椅子上擦书柜。
“别站那么高,下来。”
“没事的,我会很小心的。”许佳宁踮着脚尖擦拭花瓶。
“快下来。”慕肆城过去拉她。
她一分神,碰倒了花瓶,急忙慌乱地双手抱紧花瓶,自己却没站稳,从椅子上掉下来,她吓得闭紧双眼。
良久,没有疼痛感。
她落入了强壮的臂弯。
怕怕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慕肆城一个公主抱,稳稳地抱在怀里。
她惊魂未定地望着他,他皱着眉头,眉心一丝恼意。
“让你下来,为什么不听话?”
即便是指责,他的声音依然性感。
许佳宁感受到了衬衫下的胸膛轻微震动着,一股奇怪的热流在她体内肆虐起来。
“对,对不起……”她面红耳赤地从他怀中跳下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不知所措,一紧张就习惯性地把头发勾到耳后。
红红的耳朵露出来,一张芙蓉面也是红彤彤的,让他不忍心说出更多指责的话。
有点,拿她没办法的感觉。
是不是胆小柔软的女人,总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有些于心不忍?
可似乎不是这样,有户给他送过更软萌,更稚嫩青涩的雏儿,他都没有过一分这般的心动。
而许佳宁,是一个已经结婚五年,还即将面临离异的……少妇。
她这份生涩与她少妇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
“还好花瓶没打碎。”许佳宁庆幸地拍胸口。
这一梯一户的豪宅里,每一件摆设都价值连城,卖了她也赔不起。
踮着脚尖,她想把花瓶放回架子,无奈够不到。
下一瞬,手中的花瓶被接过去,轻松放回原位。
“你没一米六?”头顶响起他的声音。
“……慕总,我一米六三。”
“噢。没差。”
什么叫没差?一米六和不到一米六有本质性的差别好吗?她还高出三厘米呢。
虽然在一米八八的他面前,她就像从小人国里出来的。
许佳宁一转头,就撞上了慕肆城的胸膛,衬衣散发着阳光的香味。
又一次的,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