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会所，许佳宁全身一松，方觉疲软。刚才打仗的时候，全身紧绷着，丝毫不觉得，这会儿头更晕了。
脸烧的通红，但她的眼睛很亮，感激地望着面前高大神圣的男人。“谢谢您。”
差一点，她就连最后的尊严都被践踏殆尽。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肆城，不然我没兴趣接手这一类的案子。”宋修然脸上依然没有多余表情，说任何话都是陈述句的语气。
一张严肃的扑克脸，非常符合大律师的身份。
许佳宁之前就猜到可能是他暗中帮忙，现在猜测得到印证，对慕肆城的感激又添了几分。
“你发烧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好的。这是我的名片，后续进展我们电话联系。再见。”
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宋修然转身离开。
但上车后他没有立刻开走，而是拿出手机，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名字上，眼里纠缠着淡淡的柔情。
白桑。
这个缠绕他灵魂的名字。
白天无数次在他脑中浮现，晚上又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每天要接很多个工作电话，而每一次，他都希望是她打来的。
一天，要失落无数次，但他甘之如饴。
屏幕一暗，随即闪烁起“小锦”两个字。
宋修然失落了一秒，接起。“我是宋修然。”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哪怕对父母也是这样的，除了她。
“工作完了么？”
“嗯，在回家路上。”
“我在Cc露b，要不要出来喝一杯？”黎锦音轻温柔。
“十点了，我的休息时间。”
“你一三十岁的大好青年，搞什么老人作息？不觉得辜负了美好的人生？”
“不觉得，睡觉才是对生命的尊重。”
“……好吧。”
大概是自知无法劝服一个固执的大律师，黎锦转而道：“明天上午我把公司的文件给你送过去。”
“发电子版给我就行。”
几秒安静后。
“你故意躲着我？”虽是笑音，但不乏认真。
“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很愿意成为你的挚友和兄长，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宋大律师真会让女人伤心……”
“晚安。”宋修然挂了电话，刚插入车钥匙，屏幕再一次亮起。
白桑。
他呼吸一窒，抑制不住，一阵狂喜。
如果这时有人从他车前经过，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发着明亮的光。
一向淡漠的他，努力克制着喜悦，拿起手机。
“白小姐。”声音有一丝激动的颤抖。
“宋律师，我想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女人淡淡的嗓音传来，天生有种不经意的妩媚。
宋修然心里“咚”的一声。
“你要离婚？”
早就该离了，那样的婚姻只是在消耗她，折磨她，最终只会拖死她。
他甚至忍不住有一种自私的念头——他终于等到她离婚了。
“嗯。你今晚有空吗？或者明天……”
“有空，告诉我地址，我现在过来。”宋修然挂了电话，心狂乱地跳着，比自己要离婚或结婚更激动。
他看了眼车镜中的自己，脸在发红，简直算得上容光焕发了。
慢慢的，嘴角止不住扯出一抹笑容。
……
许佳宁拦了一辆出租，刚要上车，一只手从身后拽住她。
“放手。”她挣扎着，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抵触。
“和我谈谈。”楚寒扇上车门，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拽到一边。
“我和你无话可说，要说什么，去和我的律师谈。”许佳宁用力扭动着手腕。
她的手很烫，脸也很红，发烧了？
可是楚寒现在没空管这些。
“你一定要找律师对付我？做人留一线……”
“刚才宋芊芊侮辱我的时候，你劝她做人留一线了吗？你没有，你眼睁睁看着，做她的帮凶。”
“我不是任你们随意践踏的，放开我。”
用尽最大力气，许佳宁把手猛地抽出。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道红痕，很疼。
可就是痛死，她也绝不会再在这个男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如果你一开始答应离婚，就不会闹成这样。你和其他男人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刚才都没说。”
愤怒，让许佳宁的脸乍白。
贼喊抓贼，他一次一次贱出了新境界。
“别因为你自己出轨，就把我想得跟你一样龌龊。十二年来，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呢？宋芊芊不是你唯一一个女人吧？”
许佳宁的大声质问，引来了路人对楚寒的目光。
他脸上不由得掠过一抹尴尬之色。“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他在撒谎。
虽然十二年不够让她了解他的人品，但足够让她一眼看穿他说话的真假。
多次出轨仍滴水不漏的男人，多么可怕。
源自心底的寒意和怒火交织在一起，许佳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要不是烧得没力气，早已一耳光往他脸上扇去。
“宋氏和楚氏的合并迫在眉睫，这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丑闻，如果被媒体知道……”
“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你们侮辱了我，我为什么要反过来替你们考虑？”她没那么贱。
兔子急了还咬人，被逼到这份上，她要是不反击，她就是活该被人糟践，而他们也只会继续变本加厉。
“你们和宋芊芊无耻的行为，就应该遭到全世界的谴责。”
咬牙切齿说完，她一脸凛然地要离开，但楚寒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们间没必要闹得这么不可收拾，想要什么补偿，你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不想看到你，让开，不然我要叫警察了。”
本已被勒疼的手，被他再一次扣住，许佳宁又急又恼。“楚寒，你……”
就在她快被他逼疯的时候，一只手将楚寒往后用力一推，“你没资格碰她！”
威严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许佳宁的手被解救出来，身体本能地靠向那散发着安心气息的胸膛。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