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平身。”

    柳眠眠看着面前的康君梧,心里寻思——白天不说人,晚上不提鬼…至理名言。

    说谁…谁到。

    老祖宗诚,不欺我啊!

    “太子殿下不在,康世子可是有事?”柳眠眠举起茶杯。

    送…

    “今日君梧前来,有一事相求。”

    “求什么?给你们伯府介绍奶娘吗?本宫有心无力…不认识。”

    “君梧并未在府中居住…一直住在京郊大营里。”不知道为什么,康君梧就是想为自己解释一句。

    只因…太子妃是悦薇的好友。

    “哦!康伯爷宝刀未老啊!”

    何止宝刀未老,守寡的二房弟妹都有孕了。

    “听说世子爷守寡的婶子都有孕了?伯府真是好孕啊!”夜莺掐着嗓子道。

    少年雌雄未辨的年纪,穿着海棠的女装,只为看热闹。

    康君梧的脸唰的一下,涨的通红神色窘迫,“有人在府中的井里下药,才…?”

    下药?

    就有孕,骗鬼呢?

    下的子母河的水吗?

    没男人,自己就怀孕了…

    柳眠眠端起茶杯,“康世子,被下药了?报案请去京兆府,去大理寺,来太子府做什么?

    本宫也不是青天大老爷,审不了康伯府的案子。”

    康君梧解下腰间的荷包,玄色荷包上,绣着金色的大鹏,大鹏鸟振翅欲高飞。

    康君梧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又小心翼翼的把荷包系在腰间。

    柳眠眠看着康君梧身上的荷包,眼神晦暗。“康世子的荷包有些旧了。”

    “不是荷包,是香囊!里面的香料已经失了香气,是悦薇绣的。”康君梧苦笑一声。

    香囊改荷包。

    该说康君梧深情,还是多情。

    “呵…”柳眠眠喝口茶水,“世子夫人同陈贵妾要生了吧?”

    迟来的深情,呕!比狗贱。

    康君梧吞下满嘴苦涩,把手中的纸条递给海棠。

    海棠小眼神滴溜转,“太子妃娘娘…

    奴婢替娘娘打开,万一康世子在纸条上淬毒了呢!”

    这理由?

    让柳眠眠无法拒绝…

    海棠打开纸条,瞳孔猛然一缩,看向旁边穿女装的夜莺。

    夜莺看天、看地、抠手指。海棠气急,一脚踹过去。

    夜莺不敢躲,讨好的笑道:“嘿嘿…海棠姐姐你看我干啥?”

    海棠冷哼一声。

    把纸条上放在柳眠眠眼前,纸条上写着——李悦薇还活着!

    字迹,跟狗爬一样!跟夜莺爬的一模一样!

    柳眠眠的面上不显,没有丝毫惊讶。

    康君梧眼眶微红,手也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

    果然…

    悦薇没有死!

    康君梧的声音带着不安,微微颤栗,与自己的内心做着斗争。

    知道了又怎样?

    会原谅他吗?

    钱氏同陈氏又怎么办?

    会吗?

    最终…

    “太子妃,微臣有一事想问。”他的声音微弱。

    “十万两。”

    嗯?什么十万两。

    康世子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十万两一个问题,本宫的价格合理。

    一个问题十万两,你选择问还是不问?”

    海棠摇摇头,太贵了!若是她!

    肯定不问…

    超过一两银子的问题,她都不配知道。

    “咳咳…”夜莺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问题?十万两?

    七品官一个月的俸禄十五两。

    十万两能养五十个沈祁,天天提问题、回答问题。

    一辈子都用不完!

    “康世子,不会嫌贵吧?本宫猜康世子的问题,只有本宫知道。

    那独一无二的答案,十万两还贵吗?”

    贵吗?

    贵呢…

    十万两能娶两个正妻了,聘礼能给十万两的人家,也不多!

    “我没有十万两,可不可以少一点。”康君梧面露窘迫。

    “不议价,本宫童叟无欺,独一份。

    既然没银子,康世子请回吧!”

    夜莺面露沉思,“康世子,伯夫人有银子!你何不同她要一要。”

    “我…我可以写借条。”康君梧面露难色。

    “欠条,康伯府写的欠条可不少。

    笃定不还,这东西就是废纸一张。

    本宫的答案就是十万两一口价,如果康世子拿不出,便算了!”

    “柳小姐,一定要如此吗?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知道,所以只能是这个价格!你欠她的。”柳眠眠斜斜的靠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面上云淡风轻。

    端起茶杯道:“海棠…送!”

    送?

    完事啦?

    海棠眼睛眨啊眨,康世子这么穷吗?说不问就不问了?

    磨磨蹭蹭走到康君梧身边,“康世子,请吧!”

    看柳眠眠态度决绝,康君梧叹息一声。

    “好…我同意!”康君梧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海棠。“劳烦姑娘,去汇通钱庄取十万两。”

    夜莺眼前一亮又一亮啊!这康伯府真有钱啊!

    康伯爷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康世子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深藏不露啊!

    夜莺摸摸下巴,他要把这么劲爆的消息,传递给少谷主。

    “海棠姐姐,妹妹替你跑一趟吧!”

    海棠咬牙切齿,“好的,劳烦妹妹了…”妹妹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咯咯咯…不麻烦不麻烦。”夜莺夹着嗓子道。

    柳眠眠,“呕…”喝口水压一压。

    夜莺拿着玉佩,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不到半刻钟。

    康君伯的茶还没喝完,夜莺拿着十万两的银票,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太子妃娘娘,小樱回来了。”

    夹…使劲夹!

    直接把银票递给了海棠,一万两一张的,薄薄的十张。

    海棠接银票的手,都是抖的。

    十万两啊!

    打五文钱的马吊,能打一万多年吧?

    送到边疆,李小姐又能吃上肉了。

    海棠面不改色,手抖如筛把十万两塞进袖子里。

    柳眠眠眼前一亮。

    垂目,不能让康君梧看出来——她贪财…

    声音冷冷的道:“康世子请问吧!”

    “这纸条上写着的,可是真的?”康君梧眼眶微红,脸上是化不开的深情和伤痛。

    “不错,纸条上写的是真的。”柳眠眠点点头。

    康君梧不敢错过柳眠眠的每一个表情,听到柳眠眠肯定的话。

    他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眼角流出热泪。

    “真的?竟然是真的…

    悦薇没有死,她没有死。

    悦薇没有离开我,难怪她从来不肯入梦。

    原来她竟然从未离开我。”

    “呸…”柳眠眠吐掉嘴里的茶叶。

    “呸…”海棠轻咳一声,“嘴里有菜叶子,不是呸你啊!康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