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破碎温柔
“是不是？我没记错吧？”
江亦默默地拿起茶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
“还有这个金针菇。”时幼笙指着菜单。
“上次你说要多点一份，因为温微爱吃。”
温微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幼笙......”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别紧张。”时幼笙笑着说，“我就是随便说说。”
“毕竟是你男朋友，这些小习惯我总该记得。”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进了好几个人的心里。
林雅云使劲掐了掐大腿，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杨淮看看冯书禾，眼神里带着询问。
冯书禾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其实。”江亦忽然开口，“这家的毛血旺也不错。”
“要不要来一份？我请。”
时幼笙愣了一下，忽然笑出声：“也好。”
“反正今天是来吃饭的，不是吗？”
她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些吧。”
“哦对了。”她又补充道，“再来两瓶啤酒。”
林雅云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不能？”时幼笙挑眉，“我又不是未成年。”
“再说了。”她瞥了眼高宇，“有什么是非得清醒着面对的吗？”
“不行。”高宇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服务员的点菜单。
“她不能喝酒，换成雪碧。”
时幼笙眯起眼睛：“你管得着吗？”
“幼笙。”高宇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自己酒量有多差。”
“那又怎样？”时幼笙歪着头，“反正也没人会管我醉成什么样。”
“我管。”江亦忽然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时幼笙愣了一下，眼角有些发热。
“你......”
“我昨晚站了那么久。”江亦接过服务员手中的单子。
“不就是为了管你吗？”
他在酒水那栏画了个叉，重新写上“雪碧”两个字。
高宇的手慢慢松开，脸色有些发白。
“那个......”温微试图缓解尴尬，“要不我去催催菜？”
“不用。”时幼笙靠在椅背上，“等得起。”
“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她转头看向江亦：“你昨晚真的站到凌晨？”
“嗯。”江亦点点头，眼神有些躲闪。
“为什么？”时幼笙追问，“就为了等我？”
江亦没说话，只是摆弄着桌上的调料碗。
“你说啊。”时幼笙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江亦抬起头，“你值得有人这样对你。”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高宇的心里。
他猛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温微想要追上去，却被时幼笙叫住。
“别走啊。”她故作轻松地说，“菜还没上呢。”
“我点的可都是你爱吃的。”
温微的眼睛红了：“幼笙，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时幼笙摆摆手，“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自己没看清，以为那些关心都是喜欢。”
她拿起桌上的筷子：“其实想想也是，我哪有资格让他喜欢。”
“你凭什么这么说自己？”江亦突然提高了声音。
包间里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被他的反应惊住了。
“凭什么说自己没资格？”他盯着时幼笙，眼神有些发红。
“明明是他不懂得珍惜，凭什么要你觉得是自己不够好？”
时幼笙愣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对......”林雅云小声附和，“幼笙，是他配不上你。”
高宇站在门口，肩膀微微发抖。
高宇的指节捏得泛白，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江亦，你真以为自己懂得我和幼笙之间的事？”
“我当然不懂。”江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我只知道，你连拒绝都不敢，只会用温柔来伤害她。”
时幼笙手中的筷子一颤，汤水溅在白色的桌布上，晕开一片暗红。
“高宇。”她忽然轻笑一声，“你还记得上个月的那场考试吗？”
“我考得不好，你陪我复习到凌晨。”
“第二天你说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来给我带早餐。”
“那时候......”她的声音带着苦涩，“你已经和温微在一起了吧？”
高宇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眼睛。
温微低着头，眼泪砸在手背上，一滴接着一滴。
“所以啊。”时幼笙把筷子放下，“你真的很温柔。”
“温柔到我宁愿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冷漠一点。”
江亦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你就是这样伤害她的？”
“用温柔当借口，吊着她的心，然后再慢慢抽身而退？”
“你懂什么！”高宇忽然爆发，“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她难过。”
“不想她难过？”江亦站起身，眼中燃着怒火。
“那你为什么要给她希望？为什么要在喜欢别人的时候，还对她这么好？”
时幼笙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够了。”
“不够。”江亦盯着高宇，“他欠你一个解释。”
“也欠自己一个答案。”
高宇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软肋。
“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是真的把幼笙当朋友，我......”
“朋友？”江亦冷笑，“你管这叫朋友？”
“那你告诉我，哪个朋友会记住她所有的喜好？”
“哪个朋友会为她熬夜改作业，半夜陪她买药？”
“哪个朋友......”江亦的声音陡然拔高。
“会在和别人确定关系的时候，还在给她希望？”
林雅云拽了拽江亦的袖子：“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江亦甩开她的手。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他早就喜欢温微了。”
“从大一开始，他的眼神就一直追随着她。”
“可他偏偏要在这时候，对幼笙好得不得了。”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进时幼笙的心里。
温微终于忍不住：“不是这样的！”
她哭着站起来：“高宇他...他是真的在乎幼笙。”
“在乎到连告白都不敢，因为怕伤害她。”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有别人......”
“所以就伤害了两个人？”江亦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这就是你们眼中的温柔？”
时幼笙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发抖：“我明白了。”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需要保护的弱者。”
“怕我承受不了拒绝，所以宁愿用温柔来敷衍。”
高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是的，幼笙......”
“那是什么？”她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