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匠心永存
杨淮正要离开，手机突然震动。
是冯书禾发来消息：“听说你去看厂房了？”
他快速回复：“嗯，有点突发情况。晚点跟你细说。”
正要关闭对话框，又一条消息跳出：
“注意安全。这边系统出了点问题，我得加班。”
杨淮皱眉：“很严重？”
“还好，就是测试数据有点异常。”
“让高宇他们帮你看看。”
“他们去实习了，实验室就剩我一个。”
杨淮正要回复，外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透过落地窗，他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入厂区。
圣亿的人到了。
“我先忙，你别太累。”他匆匆发完消息。
抱着备件快步往回走，却听见变压器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不好！”他扔下备件就往事发地跑。
老李头倒在地上，手里还攥着扳手。
凌晟蹲在一旁，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杨淮冲过去。
“电流倒灌......”老李头捂着胸口，“保险丝熔断了......”
商务车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推开。
王总带着两个工程师急匆匆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杨淮蹲下身检查老李头的情况：“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老李头摆手要起身，“歇会就好。”
凌晟按住他：“李叔，听杨淮的。”
其中一个工程师凑近变压器看了看。
“老型号了，这种故障很难修。”
“要我说，不如直接换新的。”另一个工程师说。
王总皱眉：“换新的得多久？”
“起码一周。订货、运输、安装......”
“不用换。”老李头突然开口。
老李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扳手。
“我说了不用换。”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圣亿的工程师撇了撇嘴：“老师傅，这种老设备太危险了。”
“危险？”老李头冷笑一声，“我守着它十八年，它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
凌晟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李叔，先去医院。”
“晚了。”老李头指着变压器滋滋作响的箱体，“再不修，就真废了。”
王总看了眼腕表：“要不还是叫人送新的来？”
“一周？”老李头摘下沾满油污的眼镜，“等你们新设备到了，生产线早就......”
话音未落，变压器突然爆出一团火花。
众人下意识后退，只有老李头箭步上前，一把拉下总闸。
“小凌，把备件拿来。”他擦了把额头的汗。
杨淮赶紧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零件。
“这种老古董，换了也是个隐患。”圣亿的工程师还在劝。
老李头接过备件，仔细端详着：“当年德国人的手艺，哪是现在能比的。”
“您这思维也太老套了。”年轻工程师忍不住说，“现在的设备智能化程度......”
“智能化？”老李头嗤笑，“电流倒灌的时候，你那智能系统能在零点一秒内切断电源？”
工程师一愣：“这......”
“就这台老家伙，靠的是机械保护。”老李头轻轻抚摸变压器外壳，“反应比你们的芯片还快。”
王总插话：“可是稳定性......”
“稳定性？”老李头打开备件包装，“它连地震都挺过来了。”
“就在九八年，厂房差点塌了，它愣是一点没事。”
凌晟点头：“我记得，那会整个工业区就咱们这还有电。”
杨淮若有所思地看着老人麻利的动作。
每一个螺丝的力度，每一处接口的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是数十年经验的积累，是任何智能系统都无法替代的。
“小凌，扳手。”老李头探身进箱体。
凌晟刚要递过去，变压器又是一阵火花四溅。
“李叔！”他大喊一声。
“别怕。”老李头的声音从箱体里传出，“它认得我。”
王总拉着两个工程师后退几步，生怕溅到火星。
杨淮却站在原地没动，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十分钟后，变压器的轰鸣声渐渐平稳。
老李头从箱体里钻出来，满脸都是油污。
“试试看。”他朝凌晟点点头。
凌晟深吸一口气，缓缓推上总闸。
“嗡——”厂房的灯亮了。
老李头掏出手帕擦了擦脸：“这下行了。”
王总走上前，惊讶地看着仪表盘上稳定的数值。
“您这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这种老设备......”
“手艺人的事，你们懂什么。”老李头收起工具箱。
圣亿的工程师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总制止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对杨淮说：
“要不，让老师傅也参与我们的设备安装？”
杨淮看向老李头。
老人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淡淡道：“得问问小凌的意思。”
“那是当然。”凌晟赶紧说，“李叔您在这工作了大半辈子......”
老李头摆摆手：“行了，我先回去歇会。”
“医院......”
“不用。”老李头背起工具箱，“我这把老骨头没那么娇贵。”
说完便往门口走去，腰板依然挺得笔直。
王总望着老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现在这种老师傅，可真是不多见了。”
杨淮点头：“是啊，技术可以更新，但匠心不能丢。”
冯书禾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测试服务器又一次报错，红色的警告框刺得她眼睛发痛。
“不应该啊......”她喃喃自语，重新检查代码。
实验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调的嗡鸣声格外清晰。
江亦发来的那组测试数据始终过不了验证。
按理说不该出这种低级错误，除非......
她猛地坐直身子，调出服务器日志。
最新的三百多条记录里，有一个可疑的登录IP。
“这不是科大的地址么......”她皱起眉头。
正想深.入查看，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学姐，还在加班啊。”
余幼笙端着两杯奶茶走进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她桌上。
“出什么事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冯书禾揉了揉太阳穴：“系统被人动过手脚。”
“什么？”余幼笙凑过来看屏幕，“谁干的？”
“应该是江亦那边。”冯书禾指着日志，“你看这个时间点。”
“就是比赛那天？”
“嗯，趁着大家都在赛场，偷偷植入了一段代码。”
余幼笙眼睛一亮：“所以测试数据才会......”
“对。”冯书禾敲了几下键盘，“他们想让系统在特定条件下崩溃。”
“这也太卑鄙了！”余幼笙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