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荒芜车间
“老化严重。”凌晟叹气，“最新那条线还是三年前的。”
“我记得盛宇在郊区有个厂房？”
“嗯，一直闲置着。资金不够，没法升级改造。”
杨淮点头：“正好，圣亿最近从日本进了一批设备。”
凌晟一愣：“什么意思？”
“他们准备建新的生产基地，可能用得上你们那个厂房。”
车子驶出市区，路边的楼房渐渐稀疏。
凌晟翻开手机，调出厂房的设计图：“占地两万平，但......”
“够了。”杨淮说，“圣亿那批设备不大，主要是高精度光刻机。”
凌晟眼前一亮：“AS.ML的？”
“对，最新款。”杨淮转过一个弯，“就等着找地方安装。”
荒草丛生的厂区大门出现在眼前，铁锈斑驳的门牌上依稀可见“盛宇科技”几个字。
保安室里冒出个头：“凌总？”
“小张，开门。”凌晟下车。
破旧的卷帘门缓缓升起，露出空荡荡的厂房。
杨淮仰头打量着：“挑高不错，就是得重新布线。”
“你早就想到这一步了？”凌晟问。
“不算早。”杨淮笑笑，“昨晚看完你们的资料才有这想法。”
厂房深处，一台老旧的封装设备孤零零地站着。
“这台能用。”凌晟拍了拍机器，“就是太慢。”
杨淮绕着厂房转了一圈：“通风系统得改，无尘车间最少占一半。”
“投资预算够吗？”
“够。”杨淮掏出手机，“我让技术部的人过来看看。”
凌晟摇头：“先别叫人。”
他指着角落：“那边有个地下室，原本是打算做恒温实验室的。”
“所以你们早就想转型芯片制造？”
“嗯，就差钱。”凌晟推开生锈的铁门。
地下室出奇的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这是......”杨淮看着墙上的设计图。
“父亲的心血。”凌晟说，“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
图纸已经泛黄，上面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依然清晰。
“这个构想很超前。”杨淮指着其中一张，“现在的技术正好能实现。”
“可惜晚了三年。”凌晟苦笑。
杨淮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
圣亿技术部的电话。
“喂，王总......是，我在看场地......对，条件还不错......”
凌晟站在一旁，听着杨淮和电话那头讨论技术细节。
斜射进来的阳光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墙上的图纸微微发黄，那是父亲三年来日日夜夜的坚持。
挂断电话，杨淮转向凌晟：“他们下午要来。”
“这么快？”
“嗯，设备已经到港了，再不定场地就要产生滞港费。”
“那蒋总那边......”
“我来解释。”杨淮说，“正好让他看看咱们的诚意。”
凌晟点头：“那我去叫父亲过来？”
“等等。”杨淮说，“先把测试数据拿来。”
“什么测试数据？”
“你们的芯片性能测试，应该做过吧？”
凌晟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串数据图表。
“去年做的最后一次测试，之后就没钱继续了。”
杨淮凑过去看：“这个散热曲线......”
“对，卡在这个瓶颈上。”凌晟说，“一直没解决。”
“试过石墨烯导热吗？”
“太贵了。”凌晟摇头，“而且......”
地下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两人抬头，不约而同笑了。
“先解决电力问题吧。”杨淮合上电脑。
“变压器在后院。”凌晟说，“很久没人检修了。”
杨淮掏出手机：“我找人来看看。”
“等等。”凌晟拦住他，“我认识个老师傅，手艺很好。”
“那就快叫来。”杨淮看表，“下午的会还挺重要。”
凌晟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老李头踩着梯子爬上变压器，手里的扳手沾满铁锈。
“这台老家伙，得有二十年了吧？”他拍了拍变压器外壳。
凌晟递上工具箱：“十八年。从我上初中就在这了。”
“嗯，记得。那会儿你还总往这跑。”老李头摘下老花镜擦了擦。
杨淮站在一旁，盯着变压器上斑驳的铭牌发呆。
“当年这可是最好的进口货。”老李头拧开外壳，“德国造的。”
生锈的螺丝发出刺耳的声响，老李头手上的青筋暴起。
“让我来。”凌晟要上前帮忙。
“别动。”老李头摆手，“这玩意脾气古怪，生人碰不得。”
杨淮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王总他们快到了。”
“再给我十分钟。”老李头的半个身子钻进箱体。
凌晟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父亲打来的。
“怎么去厂区了？设备......”
“爸，有个机会。”凌晟压低声音，“圣亿愿意......”
话没说完，变压器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老李头闷哼一声，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李叔！”凌晟冲上前。
“没事没事。”老李头揉着发麻的手臂，“是接触不良。”
杨淮皱眉：“能修好吗？”
“能是能，就是得换零件。”老李头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卷图纸。
“这型号绝产好些年了，得找人特制。”
凌晟一看表：“特制要多久？”
“快的话三天，慢的话......”
杨淮打断他：“今天必须修好。”
老李头愣了一下：“小伙子，这可不是催就能......”
“李叔。”凌晟递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投资协议。
老李头眯起眼睛，看了半天。
“行。”他重新戴上手套，“给我两个小时。”
“在仓库里应该有备件。”凌晟说，“我去找找。”
杨淮拦住他：“你在这陪李叔，我去找。”
“钥匙在保安室。”凌晟递过一串钥匙。
杨淮快步走向仓库，皮鞋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声。
老旧的仓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阳光照进积满灰尘的空间。
货架上零件堆积如山，标签早已模糊不清。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开始搜寻。
角落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淮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花猫从纸箱后钻出来。
“喵。”花猫蹭了蹭他的裤脚。
杨淮蹲下身，发现猫咪怀里还有三只小奶猫。
纸箱上用红笔写着“变压器备件”。
“找到了。”他轻轻挪开纸箱。
花猫警惕地盯着他，护着小猫后退几步。
“别怕。”杨淮从口袋里掏出早餐剩的三明治。
撕下一小块放在地上，花猫这才放松警惕。
备件完好无损，包装纸上的日期显示是三年前采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