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川醒来时,发现自己在爸爸怀里。

    他瞪大眼睛,天哪,他竟然在爸爸怀里耶,爸爸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抱过他了。

    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个不停。

    温小川的小脸蛋往高宴怀里钻了钻,心满意足地重新闭上眼。

    宽大的手掌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醒了吗?”

    “没醒,我睡着了。”温小川欲盖弥彰地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乱动个不停。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暖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厅,盖在高宴宽大的肩膀上。

    温小川依赖爸爸的怀抱,高宴便依着他,安静地把他抱在怀里。

    后来,小屁孩耐心告罄,实在忍不住了,在高宴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起来吧,我买了生日蛋糕。”高宴垂眸看温小川,眼神温柔得如同蓄了一汪清泉。

    “爸爸,你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温小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喜悦像汹涌的海水灌满了全身。

    “当然记得,小川的生日,我一直都记得。”

    “呜呜……小叔今天忘记我的生日了,我……以为没人记得我的生日,爸爸……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温小川莲藕般的小胳膊揽住高宴的脖子,滚烫的泪珠打湿了高宴的衬衫。

    “对不起啊,小川,以前爸爸犯了错,一心想要找到妈妈,所以忽略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高宴轻轻抚着温小川的后背,真诚地道歉。

    “爸爸,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真的。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爸爸。”

    “我也最喜欢小川。”

    温小川哭了会儿,自己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爸爸,我的蛋糕在哪儿?”

    太丰王朝没有蛋糕,温小川在英语动画片里经常看到小朋友过生日吃蛋糕,所以他非常期待第一次吃蛋糕。

    这时候,管家进来了。

    “祝小川少爷生日快乐,生日晚餐已经备好了,高先生,小川少爷,走吧。”

    “谢谢管家爷爷。”温小川脆生生地道谢:“爷爷,爸爸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的。”

    三个人一同来到冰箱前,高宴拎出了精致的汽车蛋糕。

    “哇~~好漂亮啊。”

    温小川情绪价值直接拉满,眼冒星星,眼睛根本舍不得离开蛋糕。

    “我们去餐厅。”

    高宴一手拎蛋糕,一手牵着的温小川,踩着橘色的夕阳,走进餐厅。

    管家准备了很多菜肴,又从酒窖拿出了玛哥1990,提前倒进了醒酒器。

    “高先生,一会儿尝尝这款玛哥1990。”

    “嗯。”

    高宴拆开生日蛋糕,插上五岁生日蜡烛,点燃蜡烛后,双唇轻启: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标准的英伦腔,优雅低醇,如山涧的清泉,潺潺流过。

    管家跟着拍子鼓掌,温小川有样学样,小手也拍了起来。

    “小川少爷,吹灭蜡烛后,许个愿吧。”

    “呼。”温小川吹灭蜡烛,闭上眼虔诚地许了个愿。

    高宴切开蛋糕,递给他最大的一块。

    “啊呜——”温小川埋头咬了一口,鼻尖上沾满了白色的奶油。

    “好好吃啊,爸爸,管家爷爷,你们也吃呀。”

    “好,小川少爷。”

    管家乐呵呵地接过高宴递过来的蛋糕,平时不爱甜食的高宴也吃完了一小块。

    这一天结束,温小川洗完澡躲进被窝里,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妈妈回来了。

    他们一家三口围着蛋糕,妈妈摸了他的脸蛋,还给他唱了生日快乐歌。

    温小川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荔湾1号,温沅在床上辗转难眠。

    每年的今日,她总是整夜整夜睡不着。

    一躺下,冰凉刺骨的湖水会冲进鼻腔,让她难以呼吸。

    她的手不受控地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的皮肤光滑柔嫩,一点看出不曾经高高隆起的模样。

    偶尔,她会产生幻觉,觉得有个小孩在踢她的肚子。

    那是“胎动”。

    第二天,温沅难得赖床了。

    马阿姨在她房间外停了几次,最终没敢打扰她。

    做老板的,哪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马阿姨不知道见证过温沅多少次通宵工作、开会。

    她有时候心疼温沅工作量太大,又不敢开口劝她多休息。

    身份不一样,她一个保姆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她准备可口的餐食,细心做好家务。

    温沅平时很自律,只有这一天,她允许自己颓废一下。

    睁开眼时,淡淡的悲伤在眼底的荡漾,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悲伤。

    明明她拥有了用不尽的财富,有自己的事业和闺蜜,为什么有点想哭?

    情绪来得汹涌,虽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可若是眼泪真的掉下来,她仍然觉得丢人。

    她反身趴在枕头上,压住眼睛。

    大约十分钟后,莫名涨潮般的情绪终于缓缓褪去。

    “叮叮叮——”

    温沅接起电话。

    “小沅,在公司吗?”

    “没有,在家。”

    纪明奕看了看手表:“今天周三,你竟然在家?”

    温沅不想解释,岔开话题:“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哦,船协会长给我回信了,他说周六想去高先生的私人收藏馆参观。”

    私人收藏馆的诱惑,自然远远大于一顶龙九龙凤冠,这个结果早在温沅意料之中。

    “好,我来跟高宴约时间。”

    “小沅,会长刚才给我透了点口风,码头项目还有三亿资金的空缺,我手上能动的只有八千万,剩下的,你有吗?”

    当然有,就算是十个亿,温沅也拿得出。

    “我有,放心。”

    “太好了。”纪明奕长长舒了一口气:“老头看不上我,纪明贺都要瘫痪了,也不肯让我参与集团管理。这口气,我必须要争下去。”

    温沅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纪明贺瘫痪了?”

    “暂时没有,不过,他现在那样,还不如瘫痪呢。”纪明奕不以为然地说。

    “他怎么了?”

    “被人堵卫生间打了,听说右腿是被对方活生生踩断的。嘶,想想都疼。”纪明奕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初听闻这个消息,温沅惊讶地张了张嘴,她问道:

    “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