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自家老板。
他在心底嘀咕，温总今天怎么气场这么低。
车里静得好像被摁了静音键，老陆连深呼吸都不敢做。
一路忐忑把温沅送到公司，老陆跟着下车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
不仅是老陆，就连秘书也被温沅今天的低气压弄得胆战心惊。
她拿着一沓简历，犹豫半晌才敢敲门：“温总，关于总助的人选，人事科长挑了几个，他让您过一下目。”
温沅听到总助两个字，原本烦躁的心更烦了。
“放着吧。”
秘书把资料恭恭敬敬地放在她手边，离开时轻轻关上了门。
一个小时过去了，简历仍是原样，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又过了半小时，温沅撩起眼皮看了眼电脑桌面右下角，已经十一半点了，她将要单独与高宴吃饭。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和李昭，已经多久没有单独待过了？
从她被软禁永和宫，再到死遁回到现世，已经过去整整五年，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人，从未单独在一起过。
温沅今天的烦闷，其实是因为她一直在逃避，不愿去面对李昭穿进现世的事实。
太荒谬了，比她脑中第一次出现系统还荒谬。
她不愿面对，可是李昭步步紧逼，似乎根本没想要放过她。
看见李昭，她总会想起被困在永和宫的日子，那是她一次都不愿回想的噩梦。
回到现世后，她去了很多地方，何尝不是报复性地弥补自己缺失自由的那些年岁。
她不理解，李昭得偿所愿统一南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叮叮叮——”
就在她沉思之际，高宴的电话进来了。
还没等她开口，高宴抢先道：“温总，抱歉，今天中午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高宴那边有点嘈杂，能听出他好像在跑，说话有点喘。
“我们下次约时间，好不好？”高宴怕她拒绝，紧跟着说：“等我有空，我给你打电话，我已经选好餐厅了。”
温沅有些愣神，她烦躁了一上午的事，就这么延后了。
“好的。”
像是等待判刑的罪犯被当众宣布无罪释放，高宴松了口气：“抱歉，下次，我一定不会爽约。”
不等温沅挂断，这次高宴先挂了电话。
海市最高档的私立医院，一身高定西服，头发打理得气势十足的高宴单手抱着温小川，跑进急诊室。
“医生，我儿子发烧了。”
护士赶紧推来医护床，让高宴把孩子放上去。
医生拿听筒给温小川检查。
温小川一张小脸烧得发烫，双眼疲惫无神，连声音都是哑的。
高宴自责昨天纵容他在海边玩得太久，晚上海水凉，海风又大，温小川吸了太多凉气。他早上起床就不舒服，快到中午，整个人烧了起来。
以前小樱和李嬷嬷在他身边，把他照顾得精细，很少生病。
得知李昭要带小川过来，小樱和李嬷嬷哭了整整一个月。
舍不得啊，从小养大的聪明乖巧的小太子，把他从身边带走，跟割她们的肉有什么区别。
然而李昭心意已决，她们只能泪眼婆娑地与小太子分别。
温小川的戒断反应也很大，多次梦中哭醒，要找小樱姑姑。直到近期，他才好一点，能安稳睡个整觉。
单人病房里，高宴守在温小川病床前，寸步不离，每隔半小时帮他量一次体温。
小孩子发烧时断时续，温度降下去后，两个小时又起，反反复复。高宴冷脸敛着眉，恨不能替温小川受了这份罪。
“高先生，不用太担心，小孩子发烧都这样。”护士过来拔针时，笑着劝慰他。
高宴：“嗯。”
*
首都警察局，姬星遥拎着行李箱，推门而入。
“你好，我是XX公寓顶层户主姬星遥。”
接待她的民警抬头一看，显然认出了她：“你……是网红博主Star吗？”
姬星遥摘掉墨镜：“对，是我。”
“真人比视频里漂亮。”
“多谢。”这话姬星遥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稍等，我去叫负责本案子的张警官。”
张警官大约四十来岁，他检查了姬星遥的身份证后，请她进去坐。
进了一间临时审讯室，张警官拿出一段视频给姬星遥看。
视频来自公寓大厅的监控，一个穿着保洁工作服的矮胖男子，戴着口罩鬼鬼祟祟，趁着有业主坐电梯，他跟上去进了电梯。
“这个人，你认识吗？”张警官问她
姬星遥只见过私生饭一面，对他并不是很了解，视频里那人戴着口罩，没拍到正脸，她无法认定这人就是私生饭。
但是能看出，身材相似，都属于矮胖类型，而且看上去邋里邋遢，不爱干净。
见姬星遥无法确认，张警官又打开另一个视频。
地点是医院病床，那人手脚缠着绷带，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大门牙掉了一颗，在床上哼唧哼唧喊疼。
这个怼脸视频异常清晰，虽说那人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姬星遥还是认出了他就是那晚跟踪自己的人。
“这人是我的私生饭，一周前在我公寓楼下跟踪过我。”
“你确定吗？”
“确定！”
姬星遥非常肯定。
“那好，人证物证都在，嫌疑人涉嫌偷拍、偷窥、私闯民宅等众多违法行为，将被依法处理。”
姬星遥没想到这么顺利，她本以为要耗费点时间才能定罪呢。
“辛苦你了，张警官。”
“不气，是我们应该做的。”
临走前，姬星遥想起第二个视频里的猪头脸，好奇地问：“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张警官摇头：“不知道，公寓物业管家发现他时，他已经昏倒在半敞开的门口。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针孔摄像机和录音机，认定涉嫌非法侵入住宅罪，非法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罪。”
半敞开的大门？
姬星遥觉得奇怪，公寓大门非常结实，私生饭难不成本职工作是锁匠，什么门都能开？
她怀疑是高聿开的门。
“请问，你们见到公寓的新房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