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没有立刻答应,她的停顿在纪明奕眼里变成了犹豫。
“怎么了小沅?你不想帮我?码头这个项目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纪明奕这话没错,投资码头确实是她提出来的,纪明奕只是顺道插了一脚。
可当她得知要找的古董收藏家是高宴后,温沅准备放弃这个项目。
哪晓得阴差阳错,原本属于玩票性质的纪明奕,把这个项目当成了挽回尊严的救命稻草。
纪明奕帮过温沅不少忙,他难得开口,温沅不好回绝。
心中万分不情愿,她面上不显:“好,我帮你。”
纪明奕猪朋狗友无数,他的合作伙伴中,只有温沅最值得信任。
他在纪明贺那里受的委屈,被温沅的一句“我帮你”抚平了。
“小沅,”纪明奕情绪上头,突然拉住她的手,半真半假地说:“做我女朋友吧。”
“.......”
纪明奕老毛病又犯了,温沅蹙眉,抽开手:“纪总,合作归合作,要是掺杂了别的东西,咱们的合作就此终止。”
脑子发懵的纪明奕,听见合作终止四个字,比泼了一桶冰水还清醒。
“哎哎哎,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小沅,你知道我这人就这德行,见谅见谅。”
大概纪明奕从小不受家族待见,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拿得起放得下,道歉信口就来。
正因如此,温沅才愿意与他合作。
“小沅,想吃什么?随便点。”
纪明奕目的达成,没忘记今晚要请温沅吃饭。
酒吧有点吵,这个点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昏暗跳跃的灯光,澎湃劲爆的音乐,扭动的人群,难以让人产生胃口。
“纪总,”音乐声太大,温沅拔高了嗓音:“我还有事,先走了。”
认识温沅这么久,纪明奕自然清楚她的性格,也没强行挽留。
“小沅,码头的事,就拜托你了。”
纪明奕双手合十,姿态虔诚。
温沅点了点,拎着包离开。
等她回到荔湾1号,姬星遥正在啃鸡腿,见她回来,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谈完了。”
姬星遥擦了擦嘴:“呀,我不知道你回来,只点了一人份外卖。”
“没事,下午吃了蛋糕,我不饿。”
“不行,工作那么辛苦,晚餐一定要吃好。”
姬星遥扔掉手中的鸡腿,跑去厨房翻食材。
“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做晚饭。”
以前在永和宫,温沅身怀六甲,姬星遥照顾她习惯了,忙前忙后的,若是可以,恨不能把饭喂到她嘴边。
姬星遥在厨房噼里啪啦一阵忙活,一小时后,整出了两菜一汤。
等温沅擦着头发下楼时,姬星遥坐在餐厅朝她招手。
“阿沅,饭好了。”
温沅来到餐桌边坐下,尝了一口:“嗯,好吃。”
两人安静地吃了会儿,姬星遥藏不住话,她问:“阿沅,纪明奕找你干嘛的?”
“他要拿下码头项目,让我帮忙。”
“啊?”
姬星遥愣住了,要拿下码头项目,岂不是要去找高宴。
温沅本不想与他再有瓜葛,这样一来,不得不主动找上门去了。
“你要去找高宴?”
温沅舀了一勺汤,“嗯,纪明奕帮过我不少,他开了口,我没办法说不行。”
人情债,很复杂,有来有回,才有下一次合作。
姬星遥沉默了。
温沅办事不喜欢拖拖拉拉,吃完饭,她翻开下午的聊天记录,直接给高宴打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
“温总?”高宴明显有些吃惊,大概是从没过温沅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高先生,明天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当然,随时有空。”高宴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应下。
“好,明天见。”
嘟嘟嘟......
手机传来忙音,高宴仍没放下手机。
温小川仰起头:“爸爸——”
没反应。
“爸——爸——”
还是没反应。
温小川嘴一撇,完了,爸爸聋了,听不见他说话了。
正当温小川急得快要掉小金豆的时候,高宴突然扔了手机,一把将温小川举上头顶。
“小川,阿沅要跟我一起吃饭了,我们要一起吃饭了!”
温小川被他举高高转圈圈,等高宴停下来,却哭了:“太好了,爸爸没有聋——”
高宴手一顿:“我什么时候聋了?”
温小川抽抽噎噎:“刚才。”
“......”
高宴把温小川稳稳放在地毯上,揉了揉他的脸:“爸爸接到妈妈的电话,太高兴了,没听见你说话。”
“哦~”
“小川,爸爸明天要见妈妈,穿什么衣服好呢,小川帮爸爸参考好不好?”
“嗯。”温小川用力点头。
被打鸡血的父子俩,折腾到半夜,最终选了两套衣服,留着明天再选择。
*
荔湾1号,温沅正常时间起床,准备上班。
刚到楼下,姬星遥突然跌跌撞撞从卧跑出来。
“怎么了?”温沅问。
姬星遥拎着个小行李箱,着急忙慌地穿鞋。
“我去一趟首都。”
“去首都干什么?”
“首都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有人企图在我房子里安装监控,那人被抓了,警察让房主配合调查。”
温沅从多条信息中,找出重点:
“可是你的房子不是卖出去了吗?”
姬星遥接到电话时,也是这个反应,可警察说房子一直没有办理过户,她依旧是房子名义上的房主。
“听警察的描述,被抓的那个人我好像认识,是先前跟踪我的私生饭。”
“什么?”温沅脸上一沉:“你被人跟踪,怎么没跟我说过?”
姬星遥当初卖房子多少有点这个原因,谁想到,那人上次被打后还能这么不要命,连安装监控这种犯法的事都敢做。
“我以为搬家后,就没事了。”
见温沅脸色难看,姬星遥立马说:“别担心,我去警察局提供证据就回来。我最讨厌私生饭,非要让这个社会渣滓坐牢。”
“呀,不说了,我十点的飞机,快来不及了,我走了啊。”
姬星遥一阵风似的刮走了,留下温沅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