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停的震动起来,带着林佳的专属铃声。
我接听后,她难得语气有些犹豫,放软了姿态和我说话:
“祁安,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去陪季年的,你也知道,他快不行了……”
“他说,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举办一场婚礼,你知道的,死者为大。”
她耐心的等着我的回复,我静静的看了一会窗外的景色。
明明正是艳阳天,为什么心里却感觉这么冷呢。
“既然这样,你去举办不就行了,来问我的意见干什么?”
林佳有些恼怒,恼怒于我的反抗,恼怒于我的不听话。
在她心里,我就应该无条件顺从她的。
最后,这种种不满,就像尖锐锋利的冰锥,纷纷刺向我。
我听到她说。
“我们离婚吧,等婚礼结束,我们再复婚。”
“我不想让季年成为第三者,这个婚礼是我欠他的。”
我捂着心脏,感觉一颗真心被人掰碎了揉开,再被林佳一脚踹进尘埃里。
她心疼季年,不想他担上第三者的骂名。
可是我呢?
她哪怕有一点点考虑过我的感受呢。
我无法再伪装出平静,情绪就像突然爆发的火山,让我止不住痛斥: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复婚?你和他过一辈子啊!”
我一直的抗拒终于激化了她,她陡然尖叫出声:
“祁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么不可理喻!”
“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和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后面的话,我都听不到了。
我捂着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越来越喘不过气,喉咙被堵住,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开来,连时间都变得无比漫长。
所处的世界好像变成了一座以爱为名的高塔,将我紧紧禁锢在里面。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就得事事以她为先,哪怕我的妻子要去照顾另一个男人,我不能有半分怨言。
我颤抖着,战栗着,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痛苦和绝望。
最后,我听到我说:
“林佳,如果说我要死了呢?你还要和我离婚吗?”
林佳嗤笑一声,满是不在意:
“那你最好别死在我面前,我嫌脏。”
我挂了电话,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结果,没过多久,林佳突然回来了。
她冷着脸,发梢凌乱,清秀的脸上就像染上了一层霜。
在见到我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时,她脸上的寒意更甚,转而换上一副冷嘲热讽的语气:
“这就是你说的要死了?”
“我看你明明好的很,就是想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逼我回来吧。”
我捏着瓶盖的手更紧了一些,直到那种尖锐的疼痛传来,我才后知后觉松手。
“我才是你的丈夫。”
我抬头,对上林佳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骗你,就为了和另一个男人争夺你的关注?”
林佳呼吸一滞,眼神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看见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时,这感觉愈发强烈。
“你把儿子藏在哪去了?”
“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有权利知道他的全部情况。”
我将瓶盖扭开,故作镇静的吞下一大口水,温水下肚,这才缓解了几分喉头的干燥。
“儿子死了。”
“因为你去陪季年,儿子发烧死在家里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林佳猛的站起身,愤怒,疑惑,痛苦,这三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种愤怒。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她漠然的站起身,去找了家里的医药包。
林佳拿出一板发烧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出去之前,专门找了保姆来照顾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你的谎话未免太蹩脚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利用,祁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