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呆愣了一瞬,骆皓宸才反应过来,好看的面庞如冬雪初融般,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笑容:“嗯,我也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十娘,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啊?”猝不及防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穆十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不敢看骆皓宸好看的眉眼,她羞怯地低着头,细细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讷讷地道:“是、是吗?”
“当然。”骆皓宸认真地道。
不敢直视那盛满了真挚的目光,穆十娘只是低下了头,喝了一口温热的牛乳茶。
谁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小片阴影,是骆皓宸突然直起了身子,朝她倾倒性地压了过来。
圣人言:食色性也。
饶是天生佛子清冷圣洁如骆皓宸,在与心爱的人私底下相处时,也不是没有过被欲·望熏染的动情时刻。
在互相坦陈了心意与约定了成婚后,二人也都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耳鬓厮磨与唇齿相交地亲密过。
“啊?”甫一瞧见骆皓宸这接近动作,被唤醒了某些令人耳赤的记忆,穆十娘面颊一下就飘起了红,下意识就是左顾右盼地瞧着左右,“骆皓宸,你做什么……这还在外头……”
尤其在瞥见隔了一道院落,正在扫着院子里厚厚积雪的内侍们,她耳朵根都要烧红了,“那边还有人看着……”
忽然手指微凉触觉掠过后脖颈,仿佛一阵又轻又凉的风拂过,骆皓宸彬彬有礼的声音响在耳畔:“一簇桃花。”
重新坐回了座位,将那一簇粉嘟嘟的桃花放在桌上,骆皓宸对穆十娘解释道:“方才瞧着十娘你脖颈上有红痕,怕是你又在哪儿受了伤不告诉我,便想着自己瞧一瞧。”
“谁知竟是一簇不听话的桃花。”
茫然地望着那一簇桃花,穆十娘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一时面庞臊得更红了,呆呆地‘哦’了一声。
不同于楚朝,夏朝这地界一年四季都风大。她方才过来时,的确见桃林里有花瓣如落雪般飞下,却没注意到竟是落入了衣间。
然后她又有些恍然之感。
她是自小习武的,敏锐远超乎他人。寻常莫说是一片云霞般的桃花,便是一缕清风拂过都会一清二楚。
之所以如此迟钝迷糊,还不是因为被更夺目的人吸引了心神。
骆皓宸说着也反应了过来,拈起了那一簇桃花,认真地赞美道:“这些年游历楚夏二地时,时常听人说起楚地湿润精致,春日景色胜过天堂,夏土粗犷鲁蛮,除却漫天黄沙外难有美景。”
“只凭这一簇烂漫清粉桃花,可见这般断言实在有失偏颇。”
骆皓宸轻轻笑了一下,温和眉眼凝视着穆十娘:“不过纵然落雪殿的春日桃花胜过堆雪,在骆某人眼里却不及十娘十分之……”
“嗷呜呜呜”
打断骆皓宸的话的是一连串热情激动的狮吼声。
只听角落里一阵兵荒马乱的惊叫,一只雪白玉狮边嗷呜嗷呜地热情惊叫着,边如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稳稳地扑到了穆十娘的怀里。
“嗷呜呜呜”
它身后是使劲拽着绳子却没拽住,自知道做错了事,扒在假山上不敢过来的七豆。
此时七豆的笑容充满了讨好:“郎君,一听见穆小姐的声音,谛听就一直闹着要过来。你是知晓这家伙的体力的,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哦?”骆皓宸仍然还在微笑着,浑身气场却瞬间冷了十度。
知晓郎君定然是不满被打扰了二人相处,七豆清凌凌打了个激灵,猴子般灵巧地窜了过来,就要去用蛮力拽谛听的绳子:“谛听,乖,郎君和穆姑娘在商量正事呢。你可不能打扰他们,赶紧给我过来。厨房已经给你准备了好肉好菜呢,我带你去吃饭。”
但生得如此庞大与健壮的谛听又哪儿是他拉得动的。
才不管人类在想什么,它只管牢牢扒住了穆十娘,将雪白大脑袋放在她腰上,久别重逢般地热情呜咽着:“嗷呜嗷呜嗷呜……”
一向就格外喜欢谛听,穆十娘被扑得险些仰过去,只好抱住了那毛茸茸大脑袋,热情地揉了起来。
“好啦好啦好啦,我也很喜欢谛听了。”
“我也很想念谛听啊。”
“乖啦乖啦乖啦,不要给人捣乱啦。”
“哎哟,你的舌头上有倒刺,不要亲我了。”
……
瞥见谛听欢快地亲上穆十娘脸的动作,七豆感受到一瞬冷下来的空气,不必抬头看都知晓对面郎君的面庞定然不好看了。
深感小命危矣,七豆不敢再有半分犹豫,忙如拔萝卜般薅起了谛听大脑袋,拼命地往后面拽:“谛听,走!我们去吃饭饭!”
谛听却死活赖着不走。
“谛听!”终于骆皓宸轻轻发出了威胁。
感受到骆皓宸的怒气,谛听气愤地嗷了一声,用大脑袋撞了骆皓宸一下,才恋恋不舍又舔了一下穆十娘的手,才由七豆拼命扯着离开了。
饶是如此谛听离开时,仍旧是一步三回头,不时就会扭头看穆十娘,发出可怜的讨好声。
被谛听这么一闹,二人间旖旎气氛散了不少。
望着对面仍盯着谛听的骆皓宸,穆十娘好笑地道:“还一直没有问过谛听的来历,它是你或你师父收养的吗?”
“谛听,乃是菩萨座前神兽名。骆郎君你是天生佛子的话,谛听的名字应当也不是随意取的吧?”
“从一见面开始,它好像就格外喜欢我。说不定是我们上辈子有缘分呢。”
一向对穆十娘极其坦陈的骆皓宸却罕见地顿了一下,才重新笑了笑道:“它是我和师父于雪山偶然见遇到的小兽,因见起可怜才一直养到这么大,名字也是随口取的。”
“一只畜生罢了,能有什么含义呢?”
“不提它了,距离和亲之日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十娘你可都准备好了。”
平心而论,骆皓宸那那一瞬迟疑与隐瞒掩饰得非常完美。但穆十娘是何等敏锐的人,几乎是第一瞬间就察觉到不对。
骆皓宸可从未对她隐瞒过任何事。
原本还对谛听身世不太在意的她立即提高了警觉谛听,或许不是普通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