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方安下心来,再瞧女儿,笑得欣慰,“到底是你二姐姐厉害,去她那儿读了本书,就长见识了,也知道用功上进了。往后,你可得多去走走。”

    许云槿一笑,“还用姨娘说么?我早知道啦。”

    这边母女两个说说笑笑,安心准备搬家。

    谁想着次日一大早早,就听隔壁院子,章姨娘哭哭啼啼,闹着要请大夫,又亲自去请许观海。说是四姐儿和六哥儿听说要离开姨娘,都给吓病了。

    谁知许观海不在,他去瞧大闺女了。

    只留下心腹石青,在那里照应。

    “章姨奶奶是个什么打算?跟奴才说说,奴才也好去回禀主子。”

    章姨娘面对一个下人,便有千般柔情,万般苦楚,也施展不出来。

    她才在许惜颜那里碰了钉子,也不敢去打扰。

    到底是郡主呢,还有个公主生母。真弄烦了,人家甩下脸子,她也接不住啊,只得软语恳求。

    “六哥儿和四姐儿实在太小,能不能暂且还是跟着我住?白天让他们去上课,晚上回来歇着就是,也碍不着什么。”

    石青垂首,“奴才记下了,一会儿就去跟主子爷说。姨奶奶赶紧回去照看着,奴才先吩咐人,把大夫请来,别耽误了病情。”

    章姨娘只得走了。

    回房许云梨便问,“怎样?爹爹来了么?”

    她今儿还特意在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白粉,显得神色黯淡。

    章姨娘懊恼道,“没用!你爹根本不在,又去你二姐姐那儿了。成天往那儿跑,他跟他闺女到底有多少事说不了?”

    话音未落,隔间六哥儿许云树被惊吓,又哭了起来。

    章姨娘又心疼又焦急,一面责骂下人不尽心,一面又怪许云梨出的馊主意。

    许云梨是装病。但许云树年纪小,不会装,昨晚等他睡着,母女俩特意揭了他的小被子,把他冻了半夜。

    一早便真发烧了。

    原打好的算盘,是把许观海请来,小的病着,大的就哭哭啼啼,诉说委屈,好一家三口不分开。但没想到主角压根不到场,弄得十分无趣。

    许云梨给骂了几句,不服气道,“姨娘这会子倒会说,当时怎么就同意了?又不是我拿刀子逼你。”

    正拌着嘴,大夫来了。

    许云梨只好躺回床上。

    可装病和真病,能是一样么?

    请来的大夫又跟许家极熟,心知肚明,却也不动声色。给二人分别开了药方,便带人回去抓药。

    谁知半道被石青截下,另派了人去取药,把大夫领到二姑娘院里去了。

    许惜颜到底年纪小,最是好睡的年纪。被她爹闹醒,又没全醒。正半闭着眼睛,任丫鬟们拿热帕子给她洗手敷脸。

    犹带睡意的明丽少女,如枝头才结的海棠花苞,越发令人生出怜爱。

    许观海站在一旁,是又欢喜,又内疚。

    “阿颜啊,爹也不是故意这么早来吵你的,全怪你那个二哥哥!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你让尉迟家斋戒沐浴,是去隆福寺祭祀,哭一哭先帝和他家老祖吧?哼!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要想这么久,我已经罚他去书房闭门读五日书了。只他一早吵醒了爹,爹爹无法,只得来寻你说说话了。”

    许惜颜懒懒的掀开一线眼皮,“父亲何必明知故问?若二哥哥真答对了,也不会罚他闭门思过了。”

    呃……

    确实。

    许樵琢磨了一晚上,还是错了。

    前朝末年,时局动荡,各地亲王藩贵,都要求送子进京读书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