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刚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齐睿风,怒道,“你你你个目无尊长的东西!你还有没有一丁点把我这个当舅舅的放在眼里!你”
眼见着陈永刚气得连下面的话都说不下去,齐睿风唇边的讽刺更深,冷声道,“血缘上,我不否认你的确是我的舅舅。可除了血缘呢?你的所作所为有一丁点像一个舅舅吗?
我父母去世,我在侯府最难的那段日子,可没见你这个当舅舅的来拉我一把。这些都先不说,全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也懒得翻来覆去地说,实在是无聊得很。”
齐睿风这会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心里的不满似是恨不得直接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你不算一个好舅舅,对此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连个父亲都称不上!表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作为一个女儿家,别的不说,起码得懂一点礼义廉耻,知道自尊自爱吧。你作为表妹的父亲,你都怎么教她的?”
陈永刚大怒,“我怎么没教她好了?你看看我的蓉儿多好,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人长得也水灵,衣食住行我哪样没有给这个女儿最好的。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有哪儿做得不到?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养女儿是光给吃喝就行了?是,我知道表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称得上是才女了。可有才无德,那些才又有什么用?”齐睿风说着,点漆似的眸子直勾勾地盯向陈玉蓉,“你是我表妹,我娘生前只生了儿子,没生下一个女儿。我曾说过,我是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这话并非是哄你,而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
陈玉蓉双眸含泪,双手捏着粉色绣菊花的帕子,对着齐睿风可怜兮兮道,“表哥,既然你是真的疼我。那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除了你以外,我真的没又人可以帮我了。我已经是王郎的人了,除了嫁给他,我又有什么其他路走?我跟王朗是真心相爱的。王朗也一直说,他要是早一步遇到我,娶的就会是我,而不是他现在的妻子。”
宋挽凝忍无可忍地看向陈玉蓉,“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宋挽凝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王振军的模样,虽然交集不多,可王振军对她总是很有礼,看着也不是那等奸佞不老实的人。
万万没想到王振军哄骗起小姑娘,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宋挽凝对陈玉蓉说的那些话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王振军跟陈玉蓉才认识多久,他跟佟氏又相处了多久?
不说感情了,光佟氏给王振军生了儿子,是他的结发妻子,只凭这一点,佟氏在王振军心里的分量也绝对是高于陈玉蓉的。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王振军说的那些话绝对不是真心话。
宋挽凝唯一没想到的是陈玉蓉还真的把王振军的那些鬼话给当真了,该说恋爱中的女人这智商都大幅度降低吗?
宋挽凝很快否认了这结论,觉得陈玉蓉还是个例,实在是这人太蠢了,蠢到无可救药了!
陈玉蓉听宋挽凝竟然说王振军的坏话,顿时不高兴了,眉毛一竖,尖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王郎才不会骗我呢,王郎是真的喜欢我的。我跟王郎是两情相悦,已经情定终身了!”
宋挽凝只庆幸她吃过饭食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否则在听到陈玉蓉这一番恶心无耻的话后,怕是会一个忍不住直接全吐出来。
齐睿风看向陈玉蓉的眼神里难掩失望,无奈摇头,“表妹,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表哥!你不要听宋挽凝胡说,我”
齐睿风抬手,打断陈玉蓉的话,“我方才说,作为女儿家该自尊自爱,该知礼义廉耻。表妹,你自己说说,你有自尊吗?你自爱吗?无媒苟合,这样无耻不要脸的事你都做的出来!?光凭你做的事,就是被浸猪笼,也是你活该!”
端木氏沉声道,“风儿,你这话未免也太过份了吧。蓉儿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这个当表哥的怎么就看不得自己表妹好呢?”
齐睿风像是没听到端木氏的话,继续沉声开口,“表妹你懂不懂礼义廉耻,我也不用再三说了。表妹,你真的是被教歪了。如果你还想有回头路,我劝你赶紧从宫里请个嬷嬷,教教你礼仪规矩,让你稍微能有点廉耻心。”对陈玉蓉能很有廉耻心,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齐睿风对陈玉蓉的话说完,转而看向陈永刚,“你就别再跟我说什么帮表妹嫁进英国公府当平妻的事了,你说的出来,我做不出来。舅舅,我也真不懂你的心思,为何就是爱盯着有妇之夫,还总是”就盯着那么一家子里的亲戚。
陈家人最后是饱含着怒气离开的,没达成目的,还被齐睿风这样冷一句咸一句的羞辱,谁能受得住啊。
等到陈家人离开后,齐睿风久久维持着坐立的姿势,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双目无神缥缈,也不知在看什么,瞧着很像是在走神。
宋挽凝没有打扰齐睿风,只是在一旁静静陪着。
许久,齐睿风才沙哑着嗓子开口,“娘子,你说表妹最后会进英国公府吗?”
“十之八九怕是要进英国公府的。”陈玉蓉都是王振军的人了,就是再找人家,怕是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想比得上王振军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以陈家人的性子,他们绝对不可能做这样亏本的事。
因而陈玉蓉进英国公府的可能性真的是很大。
齐睿风扯了扯嘴角,似是在嘲讽,又似在苦笑,“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平妻?他们真是在做梦。吏部尚书还活着呢,还活的好好的。无缘无故娶个平妻,姑父和姑姑两个又不是糊涂了,吏部尚书家又不是死光了,不能为出嫁的女儿撑腰。他们也真是敢想。”
宋挽凝在心里默道,陈家人不是一直很敢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