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急什么?这事儿不急,你回来,听我再和你说……”
宁溪月连忙站起,想要抓住素云,就在这时,便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凄惶大叫:“萱嫔娘娘救命啊!”
“嗯?好像是彩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宁溪月和素云都是一愣,接着连忙出门,就见彩袖跌倒在院子里,姜德海和李庄春草等都从别处赶上前来,而彩袖看见宁溪月,便一咬牙爬起身,跑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哭着叫道:“萱嫔娘娘救命。”
宁溪月急忙拉起她,一面急切问道:“怎么了这是?洛嫔上吊了?”
彩袖:……
来找萱嫔娘娘真的有用吗?怎么她好像很期待小主上吊的模样?彩袖心里咕哝着,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有。”
“呃……”
宁溪月有些失望,疑惑道:“那你喊什么救命?等等,莫非她竟要打杀你?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上次还为了护住你不惜向我下跪,这才几天,怎么就性情大变?嗑药了吗?”
“不,不是。”彩袖急了,连忙一鼓作气叫道:“萱嫔娘娘,我们后院荷塘里有个死人,我们小主叫我赶紧来找娘娘过去。”
“啊?不会吧?”宁溪月和素云等人都失声惊叫,彩袖连连点头道:“是真的,求娘娘过去,为我家小主做主。”
宁溪月看了素云一眼,犹豫道:“这个……好像不是在我业务范围之内吧?当初皇上说的明白,我只管着御膳房就行了,这好像是皇后和皇贵妃的管辖区域,就是慎刑司,也比我名正言顺得多,是不是?”
似洛嫔这种心如蛇蝎的狠毒货色,自己不去落井下石,耍阴谋诡计陷害就很善良了,还要主动去救?她好像还没到这么圣母的地步。
宁溪月心里嘀咕着,就见素云点头道:“是,娘娘说的没错。”
“娘娘,求求您去看一看,好歹给我家小主做个明证,不然我们小主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彩袖泪流满面,抓着宁溪月裤腿苦苦哀求。
“这个……彩袖啊,你要相信皇后皇贵妃的智慧和眼光,她们不会坐视你家小主被冤枉……”
说到这里,看见彩袖瞪大的眼睛,宁溪月觉得这话骗鬼鬼都不信,因也有些讪讪,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声道:“就算皇后和皇贵妃一时间被蒙蔽,你们也该相信皇上……”
“娘娘,无论如何,求您过去一趟,奴婢给您磕头了,您若不去,奴婢无颜去见我家小主,宁可碰死在这里。”
彩袖说完,又毅然跪下去,以头碰地,磕得咚咚作响,宁溪月去拉她,她死命挣脱开,仍然拼命向地上磕头。
“哎!这怎么还搞道德绑架啊,跟着你们那个主子,好的没学会,就这些手段用起来得心应手。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宁溪月跺脚,一旁素云秋桂姜德海等人都斜睨着看向她,暗道娘娘你都急得跺脚了,还敢说自己不心软?奴才敢打赌你撑不过小半刻钟。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高估宁溪月的意志力了,彩袖又磕了三个头,这女人就干脆利落地缴械投降:“行了,赶紧给我起来,头前带路,不就是看个热闹吗?哼!我还巴不能去看看洛嫔倒霉的样子呢。”
素云等人一起向天翻了个白眼,暗道娘娘,您心软就心软,别嘴硬了成么?奴才(奴婢)们听着,都觉得这脸上火辣辣的。
宁溪月带着几个宫女太监,随彩袖来到听雨楼,及至转过游廊来到后院,就见远处荷塘边一大堆人在那里站着,为首的两个竟然是舒妃和玉妃。
宁溪月一下子就站住了,喃喃自语道:“果然是有备而来啊,这里刚发现尸体,两位娘娘就及时赶来,虽说无巧不成书,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求娘娘救救我家小主,这一看就是蓄意陷害。”
彩袖又要下跪,却听宁溪月淡淡道:“行了,先过去看看再说,怎么说我也不过是个嫔位,那边却是两位妃子,俗语说得好,胳膊扭不过大腿,更何况现在胳膊只有一只,大腿却是有两只呢。”
一边说着,就走上前,舒妃和玉妃看上去也是刚来,正指责洛嫔被贬为答应,还不安分,竟敢害人致死。
洛嫔自然大声分辩,并且直言她们来得如此巧合,这其中必有猫腻。无奈她势单力孤,舒妃和玉妃又都是口齿厉害的,正独木难支之时,就听身旁小闵子大叫道:“是萱嫔娘娘,萱嫔娘娘来了。”
舒妃和玉妃先是一愣,接着都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暗道洛嫔情急之下,真是昏了头,竟然想让萱嫔为她做主,难道她不知道?这后宫里若说最恨她的人,萱嫔就算不是第一,也必定是第二。
一念及此,不由都是精神一振,舒妃便笑道:“萱嫔妹妹来得正好,我们正和皇后娘娘说话呢,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在听雨楼后的荷塘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恰好玉妃妹妹说她的宫女如意已经失踪了两三天,遍寻不见,她从前又是洛答应的宫女,因此皇后娘娘命我们过来查看,谁知就是这样巧,这荷塘中的女尸虽然泡的浮肿了,可经过辨认后,还是依稀能够辨出模样,且穿戴打扮也能对得上,就是宫女如意。我们正和洛答应说呢,你就赶过来了,正好也可做个见证,随我们一起禀报皇后去。”
宁溪月看了那地上的女尸一眼,叹了口气,扭头对彩袖道:“回去找块白布,先把这尸体蒙上吧。”
“哦,好。”彩袖嘴里答应着,身体却不动,只看着洛嫔,只见她点头道:“去吧,找一块好点的白布,如意不管怎么说,好歹跟过我一场。”
“别假惺惺的了。”玉妃冷哼一声,阴沉道:“你但凡对她有一点主仆之情,也不会下如此狠手,如今人都死了,还有脸说什么跟过你一场。”
洛嫔死死盯着她,沉声道:“玉妃娘娘休要血口喷人,说是我害的,你有证据吗?如意早就不跟着我了,她失心疯了?跑来我的听雨楼让我杀她?就算她想找死,我又有什么理由造这个孽?看你模样,竟一口咬定是我杀的,莫非这事就是你做下陷害我,所以才会如此急切的下定论么?”
“你……你胡说。”
玉妃柳眉倒竖,却见舒妃摆手道:“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吧。”说完看向宁溪月,似笑非笑道:“萱嫔妹妹怎么说?”
宁溪月看了洛嫔一眼,心里在剧烈挣扎:从理智上,她知道洛嫔是被陷害;但是从感情上说,她真的很不想接受理智。虽然之前说过什么好自为之,但如果能将这个蛇蝎女人送去冷宫遭罪,她绝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洛嫔和她对视着,目光中一片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最终宁溪月还是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越不过良心这一关,恨啊!她要良心何用?为什么当初不喂了狗呢?
“两位娘娘,我和洛嫔……洛答应的恩怨,你们也都清楚。若说这宫里最想她进冷宫,被赐毒酒白绫的,我绝对要算一个。可是……凡事总要讲究个道理逻辑,这件事疑点委实太多,我并不认为洛答应会如此愚蠢,在听雨楼杀人。所以……此事应该禀报皇上皇后,一查到底,咱们总不能在没有半点证据的情况下,就认定是洛答应杀人。”
“你什么意思?你这话是说我和舒妃冤枉洛答应?”
宁溪月的态度大大出乎舒妃和玉妃的意料,当即玉妃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原本的打算,是想着宁溪月能趁机落井下石,在皇上面前狠狠吹一下枕头风,最好能把洛嫔一下子吹进冷宫,若是吹死,那就更好了。谁知这萱嫔竟好像脑子进水了一般,不但没落井下石,看上去还想来一出雪中送炭,当真气煞人也。
“玉妃娘娘这话从何说起?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疑点太多,要查证明白才好做决断。若最后真的证实是洛答应杀人,那无论她有什么下场,我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啊,刚刚我就说过,我绝对是这后宫里最希望她去死的人。”
宁溪月说完,就听洛嫔冷哼道:“我很清楚你有多恨我,就不用一遍一遍的说了。”
“是说给你听的吗?我这不是怕舒妃娘娘和玉妃娘娘把你我当做一丘之貉?”宁溪月扭头狠狠瞪了洛嫔一眼,咬牙道:“说起来我和你八字一定犯冲,反正每次看见你就没好事。我多想把这良心喂了狗,然后管它疑点不疑点的,先直接把罪名给你坐实了,发落去慎刑司大刑伺候一圈儿。可惜啊,狗不肯吃,它还在我的腔子里活蹦乱跳,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洛嫔:……“你别想得美了,就算我今日被诬陷杀人,皇上无论是将我打入冷宫,还是赐死,都不至于沦落到去慎刑司受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