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清致,我真的想给你一巴掌的,但是我舍不得。我先走了,你好好想一想,也许明天你一觉醒来,就会后悔了。”
江志尚拾起自己的衣服就从她的卧室走了出去。当外面的房门被他拍上的时候,清致的身形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无眠的。那句分手像是抽去了她的筋骨和所有的灵魂,她躺在床上,大张着那双空洞洞的眼睛,好久,才颤颤地捏着被角,低低的抽泣出声。
天不知何时就亮了,镜子里的清致,那张脸只在一夜之间就消瘦下去一整圈。眼睛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她细心地给自己的脸上扑过了粉,又轻轻地抹上了一抹腮红,这样子,她的脸就显得精神了一些。
她第一次觉得上班变成了负累。
因为她的精神似乎在一夜之间垮掉了,一连两天下来,竟然是行尸走肉一般,过得浑浑噩噩的,别人喊她的时候,她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然后投去疑惑的眼神,那人便会奇怪不已地看着她,然后她听到有人低低的声音说:“徐秘该不会是又被男人甩了吧!”
清致的头顿时一疼。
这几天,夏语发现,他一向早起的儿子变得贪睡了,而起起床之后,眼神也是沉郁的,没有了往日的开朗和阳光。
夏语心头不由自主地发沉。
“志尚,如果工作太累了,就休休假。”他对刚刚下楼来的儿子说。
江志尚下楼的脚步都少了往日里的那种精神奕奕,而是步子发沉。“不用。”他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出门了。
看着儿子明显消瘦的背影,夏语心头一阵发紧。江志尚一连几天都是醉醺醺的回家,而且回得很晚。每天一进门,夏语都能听到东西被碰到的声音。江子良有些气恼,“这孩子最近怎么喝这么多酒!”
夏语的心便被捏得紧紧地,一直到那沉重不稳的脚步声消失掉,她才能重新躺下,可是人却比没睡之前还要精神。
吃过午饭,成太请她喝茶,她有点儿心不在焉。她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呢?
成太的儿子去年从加拿大留学回来,很快就子承父业,而且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做老婆,女孩儿贤淑懂事,现在已经怀孕。成太每一提起那女孩儿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孙子就是满脸的笑容,她说,“我养儿子养了这么多年,不就盼着他快点长大,成家立业吗!”现在,儿子学有所成,回国继承家业,又娶了某官员的独生女,女孩儿年轻漂亮,两个人十分相配。成太时而就会流露出对现在生活的满意,有时也会说:“你家志尚长得那么帅气,年轻有为的,找个二婚的,也真是委屈。”
夏语总会笑笑,绕开这个话题。
而现在,夏语的手指轻端着精致的茶杯,神思不自主地飘游。
隔壁桌来了两个年轻女人。
一个长相陌生,一个却是十分熟悉。夏语怔了怔,清致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夏语。她叫了声伯母,笑笑,神情有些尴尬,然后转头在斗斗的对面位子坐下来。
夏语身形有些发僵,她记起,第一次见到徐清致的时候,也是在这家茶吧。
她赴约姗姗来迟,还不小心碰掉了她放在茶桌上的手包,然后她捡起来,抱歉地对她说对不起。
她没有看见过徐清致的样子,只是听外面有些传言,说她的儿子和徐家的女儿好上了。徐家,她知道,家庭不错,可是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却是离过婚的,她的儿子就找的是那个离过婚的女孩儿吗?
她的儿子是那么的优秀。
夏语心头有不甘,有失望,但是那天在茶吧,清致的礼貌和优雅却让她微微惊讶。在茶吧外面,清致毫不嫌弃地扶起那摔倒的老乞丐,又亲自去给老人买来了面包和牛奶,让她的心底有了很深的震惊。
这个女孩儿,真的很善良。
夏语手擎着溢满茶香的杯子,有些出神。
转天,王太约她一起去做美容。她心里仍然没有放开清致和儿子的事情,虽然她找过徐清致,她相信,那个女孩儿是一个知性懂事的女人,她相信,她会识难而退的。
可是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却开心不起来。她明白她是亲手破坏了一桩美满的姻缘。
所以这几天,她睡不好觉。
看到儿子那消瘦的容颜,她更是心疼。
她开始反思,是面子重要,还是儿子的爱情重要呢?
躺在美容院的小包间里,她的脑子也没有消停。身边躺着的是王太,王太在安安静静地享受着服务人员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她却难以平静心神。
美容结束,换回自己的衣服,她和王太一起从包间出来,迎面有人走过来,年轻俏丽,衣着时尚。那个女孩儿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种骄傲之气。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儿,化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微鼓,似是心情不好。
“陶太,陈小姐。”美容院的大堂经理亲自过来迎接,被叫做陶太的女人,也就是夏语第一眼看到的女人骄傲的一扬手,手中的限量版名贵手包就被美容院的服务人员恭敬而礼貌地接过,小心仔细地给收进了柜子里。
陈小雅扫了一眼夏语和王太,眸光落在苏丽菁的身上,扁了扁嘴,低声埋怨:“菁菁,你家陶以臻真是疼你,他都肯为了你和徐清致那么出身好的女人离婚,我家那个老东西,就知道给我那点儿钱,连半点名分都给不了。”
苏丽菁轻蔑而得意地扯了扯唇角,“女人,要是做成徐清致那个样子,还活个什么劲呢?要风情没风情,要浪漫没浪漫,哪个男人喜欢个木头疙瘩!”
苏丽菁说着说着又是顿了一下,因为她想起了江志尚,那么帅气又有钱的男人竟然还就喜欢了徐清致。不觉有些郁闷和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