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齐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怦然落了地。

    他去外面买了好多吃的进来,那孩子已经醒了。靳齐将吃的放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我叫你爸爸妈妈过来。”

    那孩子一双警惕的眼睛看着他,却慢慢低下了头,“他们天天吵架,哪有时间管我。”

    那孩子的话让靳齐心头一惊,一时间便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他们为什么吵架。”

    那孩子郁郁地道:“我爸爸天天喝酒打麻将,我妈妈骂我爸爸没有能力让我们过好日子,还不学好。”

    男孩子的眼睛里面一片潮湿,“我三岁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打,摔碎了碗,摔盘子。一直打到现在我都十三岁了,他们还是天天打。”

    男孩子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十分悲伤,“他们没有人管我,他们只知道吵架。”

    靳齐便心上一阵沉痛,从衣兜里抽了手帕来递给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东。”

    靳齐还是从小东的口里问到了他家的电话号码,一个多小时后,小东的母亲匆匆赶到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来岁的女人,满脸的泪痕,“小东啊,你怎么在这儿啊?伤到哪儿了?”

    中年女人上上下下地在儿子身上检查。

    小东只摇头。

    靳齐道:“他只是饿晕了。”

    中年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东啊,妈妈找了你一天了。”

    男孩子便咬着唇不说话,靳齐道:“他说他从昨天晚上就跑出来了,一个人在街头游荡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

    女人便是骇然一惊,“都怪我,我光顾着吵架了,竟然不知道儿子走了。”

    靳齐沉了眉,那女人自顾自地说道:“我和他爸爸性子合不来,要不是家里有个孩子,我们早就离婚了,也不用天天这么打来打去的。”

    靳齐的神情掺进一种复杂的意味,那孩子却抹着眼睛道:“你们不离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们天天这样吵,还不如离婚呢!那女人一下子没了声。

    靳齐的心头耸然间一沉。

    那孩子的话好像一记重捶砸在了他的心头,顷刻之间,他竟似是身上潮潮的出了汗。

    那女人被儿子的话惊呆了,“儿啊,妈妈不离婚,这不全都是为了你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靳齐没有再听下去,他从医院离开了。

    只是心头越发的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一种被凉水波醒的感觉,那孩子的脸好像变成了小开心的模样,他哭着说:“你们天天这样吵,还不如离婚呢……”

    靳齐轻叹了一声。

    两个孩子都睡下了,白惠躺在她男人的身旁,身形往着他男人的怀里偎了偎,“不知道晚晴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徐长风一只手臂环住了妻子偎过来的身形,温声道:“靳齐应该不会为难她吧!”

    白惠又翻过身形,面向她的男人,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下,郁郁而担忧,“谁知道,靳齐脾气那么臭。”白惠顿了顿,又道:“你知道,他当初对楚乔有多好,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条狗一样。”白惠说着说着,又忽然住了嘴,靳齐是救过小糖糖的,没有他,也就没有小糖糖,她似乎不应该这样骂他。她对靳齐的看法因着女儿而改变了一些,然而若让她说靳齐有多好,那也是不可能的。

    “算了,我们不说他们。”徐长风又轻托了她的腮吻了吻,白惠在他的怀里咕浓了一下,“如果楚乔还活着,靳齐会这样攥着晚晴不松手吗?”

    徐长风有些无奈,又捧了她的脸,“不说他们了,好好的夜晚,别糟蹋了。”

    白惠又挥了挥手,挡在了他吻过来的嘴唇前,“哎,我想起了楚乔,什么兴致都没有。说来说去,你当初,也是楚乔的裙下。”

    白惠没再说什么,而是背过了身,闭上了眼睛。

    徐长风拧了眉,妻子的话不由他不心底发沉。其实很久以来,楚乔这个名字在她的面前都是禁忌,虽然时间冲淡了当初的愤怒,和仇恨,但也终究是一道不可触及的疤。

    不光是她,他也不愿去触及。

    “如果有后悔药可卖,我宁愿搭上二十年的性命,也要换回与楚乔毫无瓜葛的一生。”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一声长叹……

    在他的身旁,白惠微合着的眼睫颤了颤,

    这一年的春节就在无声无息中到来了。徐家一片欢天喜地的热闹,两个小宝贝俨然就是徐家最最闪光点,所有的人都围着两个活波可爱的孩子转。糖糖和豆豆又长了不少,小糖糖清清秀秀的,一双大眼睛慧黠而灵气,站在那里,虽然还是小小的孩子,但是已经可以想到小丫头长大之后的小模样,一定是像她母亲一样的婷婷玉立。小豆豆仍然胖呼呼的,一身小肥膘儿。而且越发淘气得不像话,小人儿专爱干一些拆拆卸卸的话,家里所有的玩具但分能够拆开的,他都会拆开。小胖身子往地毯上一坐,小脑袋歪着左右的瞧,这个电动狗为什么会动啊?他要拆开看一看。

    那只洋娃娃为什么会唱歌儿呀?他把洋娃娃的小胳膊小腿都给卸下来了,电池扣下来,不唱歌儿了。哦,完事儿扔一边儿去了。

    白惠好几次气不得脑不得的掐儿子的小胖脸。

    “臭小子,看你再糟蹋东西。“

    母亲恨恨的模样并没有让那小子害怕,母亲下手的力度自然不会很大,但也可以让小人儿感到一丝疼,小家伙嗷嗷叫几声,暂时就老实儿一会儿。

    白惠跟自己的男人抱怨这儿子小小的年纪就会糟蹋东西时,徐长风只是笑,“小孩子嘛,什么东西都好奇,长大了就好了。”

    白惠便扁扁嘴。

    直到有那么一天……

    “我手机呢?”大年初五的上午,徐家很是热闹,胡兰珠夫妇,徐长风夫妇,两个小宝宝,还有带着霖霖回来的徐清致。徐长风左找自己的手机找不到,右找找不到。就让妻子拨打自己的手机号找,可是打出去半天,都没有手机铃音响起来。

    他正纳着闷呢,他妻子说:“哎,今天豆豆怎么这么老实啊?”

    徐长风便随着妻子的声音瞧过去,但见他的宝贝儿子站在鱼缸前,胖嘟嘟的小脸贴着鱼缸的玻璃正往里瞧呢。旁边还站着一脸好奇的小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