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身端起地上的水盆,向门口走去,房门打开,他想将要将盆子里的水波出去,可是眸光在看到台阶子上那个水杯时,呆住了。他看了看隔壁的方向,那扇门关得紧紧的。
楚乔的房间就在徐长风的另一面隔壁,白惠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半夜来敲她的房门了,他的情人就在这儿,他怎么会好意思来敲她的门?
不,应该是再也不会有找她的心思了,因为他的情人可以满足他的一切。
包括身体上的安慰。
楚乔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的,那房间老早就熄了灯。白惠从卫生间回来,就快要走到自己的门口时,隔壁的那扇门打开了,徐长风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双手插兜地看着她。她埋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他却是长臂一伸,扯住了她的胳膊,“我说过,今夜,你来我的房间,或者是我去你的房间。”
“可是我没有答应。”白惠想起在回来的路上,他对她的一番粗鲁侵犯,又想起意外而至的楚乔,不由讥诮地道:“如果你实在那方面难忍的话,可以去找你的乔乔。”
她的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一针就让他见了血。徐长风的脸上当时就变了颜色,夜色下,那双眼睛比夜空还要深上几分。
他的攥着她手的那只手一下子捏紧,五根手指捏着她青葱般的手指,将她狠狠地向着怀里一带,“我现在就要找你!”
沉凛的气息,一片肃杀。他的双眸阴沉地盯着她,白惠心头不由发紧。就在此时,楚乔的房门打开,她凉凉的声音响起来,“风,你在她眼里如此不受待见,你怎么还乐此不疲!”
白惠立时扭头,她看到楚乔披着一件外衣倚门而站,双臂抱着胸,语气中不屑浓浓。
白惠被徐长风攥着的那只手猛地向回一抽,身形也离开了他的怀抱,她退后几步,牙齿打颤地说道:“瞧,你的情人来了。”
她说完,便再也不看那两人一眼,快步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啪的一声被拍上了。
白惠背靠着门板,微仰了头,睫毛处颤呀颤的。外面好一阵的沉默,许久,她才听到他说了一句:“我喜欢这样。”
这算是他对她感情的一种肯定吗?他的话总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叫人总要靠猜测来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砰的一声,是房门被拍上的声响,白惠知道,那一定是楚乔气呼呼地关门进屋了。她合了合眼睛,走向自己的床。
左面情人,右面妻子,不知道他的这一夜,该怎么过。白惠躺在床上,睁着那双美丽的,却有些迷茫的眼睛,大雨的路上,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飞奔,又双双跌倒,他连拽带抱地将她带回了招待所。那个时间,她没空想别的,没空想他的背叛,没空想他的情人,只是真实地感受着他给予的安慰和力量。总是有一些心动的,不是吗?
她翻了个身,床铺吱嘎的响了几声,而隔壁的房间,竟也传来吱嘎的声响,他也没睡着吗?在他的隔壁,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响声?他和他的情人,还有她自己,他们三个人,今夜,谁是那个无眠的人?
这一夜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睡到恶梦连连的。因着回来的路上那通惊吓,她的梦里也没得安宁。她梦见,在那片草地上,他将她压在身下,粗鲁地掠夺,他恶狠狠地对她说:“你是我妻子,永远都是!”
而后,楚乔忽然间满脸泪痕地出现,“风,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白惠从梦魇中醒来,心头不知怎么的那么的难受。看看腕表,是凌晨两点钟,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她睡不着,又开始睁着眼睛,想心事。
隔壁的房门被人轻叩着,“风,你还在睡吗?我睡不着了。这里好可怕,我可以进来吗?”
是楚乔带了哭音的声音。大小姐白天可以骄傲跋扈,但是晚上,夜深人寂,又是在这偏僻小镇的破招待所里,楚乔会害怕,也难免。隔壁传来嘎吱的声音,白惠想,那个男人,他应该是起身去开门了。
他倒底是禁不住情人的一声乞求啊!
白惠不知道那边的两人有没有抱在一起,应该是好久没见了,他不想她吗?他应该会像对她那样迫切地,要楚乔吧?
白惠发现,自己的脑子真的好乱好乱。她已经再不想作他的妻子了,他爱要谁要谁,跟她都没有关系。她用被子蒙住了头,沉浸在自己假想的一种让她恶心的情景中。
天慢慢地就亮了,白惠也在被子里憋了好久了,她不得不将脑袋伸出来透透气。睁眼之间,房间里已是一片光亮,她起了床,出去打水洗漱。徐长风的身形就在门口处吸烟,他看着她,黑眸淡淡的,耐人寻味。白惠看到,他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好几个小红点儿。如果不是这里多了个楚乔,她一定会咯咯地笑出声来。真的太好笑了,他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脸上竟然还长痘。
是不是因为太过滥情了,才会长?
她是那么想着的,但终是没有笑,而是迈步去了井边打水。她在那里洗了脸刷了牙,再一回身,他竟然还站在门口,眼睛望着远处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响起来:“收拾一下,一会儿陪我去学校看看。昨天的雨大,不知道那儿的基础怎么样了。”
“你在和谁说话,风?”楚乔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徐长风卧室的门打开了。楚乔穿着一袭睡衣走出来。
淡青的丝绸睡衣,包裹着纤长有致的身体,散着长发,一副晨起的慵魅模样,
认识的,知道他们不是夫妻,不知道的,会以为,她是他的妻子,刚刚睡醒走出卧房。
白惠端着盆子,怔住了脚步,而楚乔也看到了她,漂亮的眸子微微地眯出了一点笑出来,“哟,白老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