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爱结巴着嘴,不敢说话了,她自小就怕楚乔,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有些怕,楚乔往那儿一站,天生的就带着一种骄傲,一种让人生惧的贵气似的。

    楚乔当先迈开步子离开了,靳齐追了出去。伊爱僵站半晌,也快步跟了出去。

    “NND!”黄侠说不出的恼火,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还在窝心着,身后与他同来的那个朋友道:“好了,人都走了,消消气吧。”

    黄侠哼了一声,捧着康乃馨转身,郁闷的,想要再次骂街的冲动就在这一转身的时候被噎在了喉咙口。眼前,电梯里侧的墙壁前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长发,身量纤秀,穿着淡青色的羽绒服,怀里也抱着一束康乃馨正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黄侠眸光定了定,也看着她。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那女孩儿迈步从他面前走了出去,电梯门口处立着一个与那女孩儿年龄相近的女孩儿对她喊道:“周逸晓,快点儿。”

    周逸晓。

    黄侠挑挑眉,名字挺好听的。

    白惠正被她的男人揽在怀里,喝着莲子羹,黄侠来叩门了,“嫂子,可以进来吗?”

    白惠一听见黄侠的声音便忙道:“进来吧。”

    徐长风将手里的莲子羹碗放在一旁的小柜上,给他妻子整了整病号服的领子,这才转身,而黄侠已经和另一个发小走进来了。发小手里拎着一兜营养品,黄侠手里捧着他的康乃馨。

    “嫂子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黄侠问。白惠笑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们过来看我。”

    黄侠笑,“我风哥真是难得啊,竟然亲自喂你喝汤,嫂子,你幸福啊!”

    白惠心里头被黄侠说的,竟然也暖了起来。她微垂了眼睫,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时候,外面有婴孩儿的哭声响起来,白惠心头刹时掠过惊喜,“是那个产妇生了吗?”她并不知道她的隔壁房间住了谁,只是惊喜的问了一句。那个女人终于熬过了她最难熬的时刻了。这是让人兴奋又高兴的事不是吗?

    徐长风默然。黄侠却道:“我出去看看去。”

    他说完就把手里的花往柜子上一放,转身出去了。果真,外面靳家的人满脸的喜色抱着个小襁褓正匆匆走过来。“黄侠,快来看看我孙子!”

    说话的是一脸喜色的靳家老太太。黄侠虽然厌恶靳齐对白惠所做,但还是向着靳家老太太走了过去。

    他轻轻地撩开了那婴儿的襁褓,眼前出现了一张粉嘟嘟的小脸。

    “挺可爱的嘛。”他笑着说了一句。

    靳家老太太十分高兴,“黄侠呀,赶紧找个人结婚吧,回头也生个大胖小子。”

    黄侠只咧嘴乐了乐。

    他回身的时候,看到徐长风的身形就站在白惠所站的那间病房门口,低着头,凛着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风哥。”黄侠又走了过去。

    “嗯。”徐长风应了一声,又推门进屋了。白惠见两个男人都进来了便问,“看见小孩子了吗?是不是很可爱?”

    “嗯,挺可爱的。”黄侠随便应了一句,不知怎的,他因着靳齐,就连对他儿子都兴致恹恹的了。白惠笑得很明亮,“长风,你看见了吗?那是谁家的孩子?”

    徐长风心头猝然一痛,他的妻子从醒来就没有提过小产的事,他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但此刻看她那一脸喜悦的样子,不由苦笑道:“没看到,不知谁家的孩子。”

    黄侠便看了看他,而白惠又道:“黄侠你看到了吗?那小孩子是不是很可爱?”

    “呃……一点儿都不可爱。黑不溜秋的,满脸褶子。”黄侠随口说道。

    白惠喔了一声,却是喃喃地道:“刚出生的小孩儿好像都不会好看。”

    黄侠心里却是突然间就难受起来,这个温婉如月的女子,她怎么会遇上靳齐还有伊爱这样的人呢!

    “啊,风哥,嫂子,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黄侠说了一句,又对着同来的那发小使了个眼色,那发小便也说出了‘不早了该走了’的话。

    白惠目送着黄侠和那发小离开,心头便开始难过。她想起了她昏迷之前,手心的湿热,那应该是血。

    那是真真实实从她腿间流出来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剥离身体的感觉让她痛彻骨髓。

    “长风,我……是不是……”她的声音含了呜咽,她不敢想象那种可能。

    徐长风已经走过来,双臂将妻子揽进了怀里,“都过去了,我们还会有孩子,会有很多的孩子。”他沉痛的心情一点都不比她少,但是此刻,他却只能这么说。白惠喉间一阵发酸,伸手搂住男人的腰,终于失声。

    “我的孩子哇……”

    这还是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失声痛哭。虽然那个小生命并不被预知,并不是她期许的,但却是她身上的一抹血肉,却因着一场意外生生失掉了。白惠怎么能不难过呢?

    徐长风所能做的,只是将妻子搂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会有的,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他只能这样安慰她。

    “婉晴啊,快看看你儿子,瞧瞧多可爱。”靳老太太抱着小孙子来到儿媳的床前。林婉晴生产过后,身体极度虚弱,却是在看到儿子的小脸时,苍白如纸的面上缓缓地绽出一抹柔和的笑来。

    她看着儿子那粉嘟嘟的小脸,尖尖的小下颌,紧闭的眉眼,分明都是那个人的样子。呵,她闭了闭眼睛,两滴泪潸然滚落。

    妻子在鬼门关前徘徊,丈夫却跟着别的女人走了,恐怕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比她更惨。可是她该死的,怎么会那么地爱着他?

    林婉晴心头难过,伸出去的手微微发颤,摸到儿子光滑的小脸,“叫开心吧。”

    她对着儿子喃喃自语似的说。

    靳老太太道:“什么开心呀,得好好取个名字。”

    林婉晴道:“那您给他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