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大院里人多的是,你甭担心。”

    向思浓被撵出来,只能和裴延回去。

    两人沉默的吃饭,又沉默的洗漱。

    躺在床上时向思浓想到上午裴延回来时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些……心疼。

    她爬起来,看了眼厢房的位置,灯已经熄灭了,悄无声息。

    向思浓穿鞋出去,站在窗户跟前,窗户开着,里头没有平稳的呼吸声。

    “怎么不睡?”

    向思浓吓了一跳,“你真没睡啊。”

    “嗯。”裴延也起来,隔着窗户上的纱网看着窗外的人,“蚊子多吗?”

    向思浓笑了一下,“你可以出来试试。”

    裴延摇头,“我又不傻。”

    “那不傻的裴营长,你是有心事吗?”

    裴延半晌才道,“没了。睡觉。”

    “好。”向思浓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有些热。”

    裴延不禁想到在向家时的那晚上,两人躺在狭窄的炕上,他打着蒲扇,她黯然入眠的夜晚。

    他没说话,窗外的向思浓却突然回屋了。

    裴延有一瞬间很遗憾,又很后悔。

    然而向思浓又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把大蒲扇,站在窗户那儿问,“裴营长能帮忙扇扇吗?”

    像发出了不同的信号。

    裴延在这一刻突然意识道,只要他答应了,两人的关系可能会有更大的进步。

    他内心里很想说一声好。

    可理智告诉他,或许有一日他也会像陈连长一样,留在茫茫大海再也回不来。

    但真让他拒绝,他又实在舍不得。

    向思浓笑,“裴营长不乐意?”

    裴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向思浓:“不就是说扇扇子的事?你这人,想太多了。”

    “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裴延的声音在夜色里有些低沉,却也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向思浓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也相信裴延的为人。

    她没回答,直接推门,“开门。”

    裴延起来,将门拉开。

    向思浓被裴延一把拽住去,然后抵在门上就亲了下来。

    男人吻炙热又凶猛,却也带着慌乱和生涩。

    向思浓心中不由发笑,引导着他,教会他。

    这种感觉竟然很不错。

    亲了半晌,向思浓推开他,坐在炕沿上,“睡觉。”

    裴延居高临下的看她。

    向思浓道,“你睡里面,我不习惯睡里面。”

    “在省城时你也是睡里面。”

    向思浓:“那是跟你气一下,现在我不想气了。”

    裴延皱眉,想到向思浓糟糕的睡姿,“睡里面。”

    向思浓耍赖,“就不、”

    话才落地,裴延已经伸手过来,将她整个抱起来又放下,生生给她挪了个位置。

    向思浓气笑了,“你这人……”

    吻又落了下来,带着急切,也带着焦躁。

    成年男人的压迫和反应让向思浓呆住。

    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的向思浓更是紧张不已。

    妈耶,馋了那么久的男人终于要吃上了吗?

    该怎么吃?

    毛片里的姿势太多了,该选哪一个?

    没等她想明白,裴延又突然松开她,仰躺在边上,呆呆的看着房顶。

    向思浓扭头看他,“童子鸡,你怕了?”

    童子鸡裴延躺在那儿没动,说,“有一天,我可能也会像陈连长一样死去的。”

    向思浓打个哈欠,“有一天,你我都会尘归尘,土归土,只是有的人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生活总是充满许多未知的可能,今日不死,明日可能就再也回不来。出门可能会被车撞,可能会被疯子捅刀子,即便是骑自行车倒霉了也可能跌下桥洞,再也爬不起来。”

    她顿了顿,看向黑暗中的裴延,“但是,我们能因为这个就不活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不如直接一根绳子吊死算了。不管干什么都有风险,但能不干嘛?不能。牺牲的战士有,但安安稳稳活到老的士兵也是大多数。因为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可能,拒绝亲人的亲近,拒绝旁人的接触,这样就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