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他的身子不再清白了
沈洛从他怀中抬起头,望着他温和的眉眼,喃喃道:“你也是。”
江仲景面色一僵,不大理解。她今天看到他时没有哭,他去救她之前,设想中她应该是会激动地扑到他怀中哇哇大哭,像以前受了委屈时那样。
可她没有。
“可这太冒险了,答应我,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和敌人来硬的不是你该做的事,知道吗?”
沈洛说:“如果我今日不杀她,你会亲自动手吗?”
江仲景怔了怔,拿过矮几上的茶盏,喂到她嘴边,说:“喝点茶水吧,你嗓子都哑了。”
沈洛见他没有回答,便知晓了答案。
他不会。就如同他早已知晓宣平谋害少女的凶手是谁,却迟迟没有下狠手一样。
他无法面对乔月。
沈洛很庆幸自己今日没有手软,她总算是为他做了一件事情。
她乖乖张开嘴抿了一口茶,喝了茶,她的嗓子好受了许多,问道:“母亲怎么样了?还有小竹呢?”她今天在车厢里撞到头,直接就晕了过去,对外面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江仲景说:“母亲和你一样,头部受了伤,不过已经没有太大的事了。只可惜跟随你们前去的护卫和丫鬟婆子,只有小竹逃了回来。”
“吴嬷嬷也不在了?”沈洛讶然。
江仲景点头道:“是。你不要担心这些事了,好好休息,我会为他们一一讨回公道的。”沈洛哀哀叹了口气,吴嬷嬷没了,母亲一定会很伤心,幸而她这次出行,身边只带了小竹一个丫鬟。
江仲景望着她的眼眸,见她没有再问什么了,喉咙莫名的发紧,“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问我吗?比如这次绑架。”
沈洛的确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一旦开始问下去,定会问到那个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他的身子不再清白了,倒不如,什么都不问的好。
“没有。”
江仲景抬手抹去她脸上都结块了的血迹,心里难受的紧,如果不是她今天出事,他都不知道,他江仲景也有这样牵挂一个人的一天,那种无助恐慌的感觉,抓心挠肝,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把整座城池都掀翻过来。
“洛洛,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洛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吸都急促了,这段时间见不到她,他应当也是十分担心她的吧…...
“没有。”乔月急着去见他,哪有心思对她做什么。
江仲景这便放心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有些反常,例如他刚刚回避的那个问题。只是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他抚着她的背,让她闭上眼休息一会。
到了江府,江仲景把沈洛抱下马车,将她拢在宽大的斗篷中,带回了竹意堂。
“你先清理一下,我让人把徐太医请过来。”江仲景把沈洛放在罗汉床上,温和道。
孙嬷嬷和小竹小桃见到夫人平安回来,都激动不已,打了水来给沈洛擦拭脸上的血迹。
“白天的时候大姑娘和林公子来陪三姑娘读了会儿书,和三姑娘说夫人去永安长公主府上了,会晚些回来,用过晚膳后,奴婢便早早哄她去睡了,三姑娘倒也没有多想。”
“我知道了。明日她起来,就和她说我不慎从楼梯上摔倒了吧,这些日子,先别带她去给老夫人请安了。”沈洛说道。
孙嬷嬷应道:“奴婢明白。”
徐太医一整日都在府里照顾老夫人,这会很快就过来了,给沈洛解下额头上的绷带,开始清理伤口。
沈洛额角处有一个指甲盖大的伤口,整块皮都翻起来了,徐太医给上药粉的时候,疼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上完药后绑上了新的绷带,沈洛拿着镜子瞧着自己的新造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会不会留疤啊?”
徐太医自然知道她关心什么,说:“夫人不必担心,我这儿有怯疤的药膏,待伤口结痂脱落,抹上一两个月,疤痕就会消失了。”“多谢徐太医。”即使被安慰了一通,但沈洛还是很担忧,她这张脸万一要是留了疤,可是会自卑一辈子的。
徐太医叮嘱了一番后,便离开了。
江仲景走过去拿开沈洛手上的镜子,说:“别看了,越看越难过,它会好的。”
沈洛没说什么,任由他把镜子拿走了。
孙嬷嬷从净室里出来,说:“夫人,水备好了。”
沈洛应了声好,由一旁的小桃搀扶进了净室,孙嬷嬷给她解下身上的斗篷,看着上头的血迹,语气有些可惜:“这斗篷可是夫人绣了好些时候才绣好的,粘了这么多血,怕是不能要了。”
自然不能要了。沈洛说:“你一会把它和我身上这件一起拿去烧了吧。”
孙嬷嬷替沈洛解下纱裙的系带,问:“夫人此番被劫持,可有接触到陌生男子?”沈洛说:“即使有,也不记得了。”她连这衣服是谁给她换的都不知道,这么一想,她也许早就被某个男人看光过了,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嫌弃江仲景。
孙嬷嬷眼眶一热,说:“那一会奴婢给夫人检查检查。”
沈洛泡进热水中,闭着眼靠在浴桶上,疲惫一波接一波涌上心头,乔月死前的惨状还在她眼前环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孙嬷嬷拿了帕子站在浴桶外给沈洛擦身子,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伤口,才放下心来。
沈洛气若游丝地:“嬷嬷,我想一个人歇一会,你先出去吧。”
“好,夫人也别泡太久了,奴婢去外头守着,有事叫奴婢一声。”
孙嬷嬷说完就退下了,合上了净室的门。
周围一静下来,沈洛合上眼就渐渐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忽然腾空了起来,她一下被惊醒了,睁开眼,入目便是江仲景的脸庞。
她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先遮哪里好,毕竟她只有两只手,思虑再三后,她还是遮住了最近的部位。
江仲景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把她放下来让她踩在毛毯上,说:“敢在浴桶里睡过去,也不怕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