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盘于掌心的核桃瞬间碎裂，核桃的碎片分散在马车的各个角落，强大的气流从发丝间飞过，舟白总内力抵挡住气流。
王爷对顾檀的在意程度，王爷不说，舟白也看得明白。
说是憎恶，倘若不是心中有此人，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折磨自己。
舟白以为，倘若顾檀有什么意外，王爷面上默不作声，实际上行动会比言语快更多。
他只是嘴上说着希望顾檀有事，但对方真有个意外，王爷断然不会容忍意外发生。
舟白服侍周绍多年，这三年里周绍对顾檀看似只字不提，不去调查对方任何动向。
而在三年后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人调查顾檀，参加国公府的宴席。
以王爷如今的身份参加国公府的宴席，无疑是抬举了对方。
王爷并非因沈杭参加的宴席，沈杭不过是王爷进入国公府的一个借口。
王爷不承认此事，舟白也不过问，他心里已有答案。
“她还真是爱惨了沈卓。”一想到顾檀甘愿为沈卓借种生子，俯身于另一男子身下，周绍便有无名的怒火自心底涌出。
他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那处，从顾檀身上转移到沈卓身上，再从沈卓身上游离回顾檀身上，观赏着他们二人的相会。
好一幅神仙眷侣图，真是令人羡煞，他们二人眼中，似是只有彼此，相处的融洽，仿佛在一起很多年，对彼此情义明了。
在周绍眼中，他们二人更像是逢场作戏，那一切不过都是二人相互在做戏给对方看。
“舟白，你觉的他二人是否般配？”
“并不般配。”
舟白未加思索，便回答了周绍的话。
他知王爷想要听到什么，便顺着王爷的话说了下去。
“呵，违心。”倘若舟白不是他的人，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二人十分般配。
周绍似是想起多年以前，世人眼里的他二人，是否也是这般。
时过境迁，他怀里躺着的女人转眼成为了他人的妻子，同他人恩爱和睦。
周绍眼底的戾气始终未曾消散，舟白也被这层戾气渲染着。
“王爷，您需要属下做些什么吗？”
比如制造混乱，打破那样的氛围，以免叨扰了王爷的安宁。
周绍觉得舟白有些自作主张了些，他淡淡瞥了舟白一眼，眼底蕴藏的情绪很是复杂。
舟白本也不喜欢多说话，在旁人面前，他沉默寡言，让人摸不透头脑。
在王爷面前，舟白的话反而变得多了一些。
“没意思。”周绍又停留了一会儿，忽而觉得无趣，吩咐车夫离开。
舟白反倒是被王爷这一举动搞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了，马车疾驰而去，舟白想要开口询问什么，余光瞥见王爷的目光，又将心思咽了回去。
一路上，舟白几次想要问话，这大抵是他心思最多的一次。
他以为王爷会来个偶遇，故意刁难二人，却是没有想到王爷打道回府了。
舟白越发摸不透王爷的意思。
他对旁人的事情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唯独对王爷的事情很上心。
他总觉得王爷此刻压抑着情绪并非是什么好事，舟白有些担心王爷的状况。
“想要说什么便说，不用支支吾吾的。”
周绍见舟白如此，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过舟白的脸，又迅速收敛起神色。
舟白连道“属下没什么想说的。”
他哪里敢说些什么，只怕是惹恼了王爷。
叫王爷如今情绪平缓，舟白自是不敢说些什么给自己自找麻烦，只期望王爷这样的情绪能够维持一时半刻，而不是压抑着内心爆发。
他见过王爷在战场上厮杀的场面，知晓王爷一直的沉默并非是件好事。
“你近日里想法很多呢。”
周绍冷不防的一句话让舟白萌生了脑袋搬家的心思，不大的马车内，他忙跪在王爷身上，面色一层不变。
舟白觉得，哪怕是王爷要他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本王让你跪了？”
周绍觉得，大抵是他情绪上的起伏带动了舟白，舟白是他身边人，只要不起背叛他的心思，他一般不轻易惩罚舟白。
“是，王爷。”
舟白起身，又回到一侧。
如此之举，倒是让舟白的那层心思给消退了。
东巷角，顾檀手捏着那块板栗酥，缓缓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还是那个味道，新鲜出炉的口感，的确是上佳。
不过是寻常的点心，随处可见，顾檀反倒是很喜欢。
她喜欢这些充满着平常气息的糕点，那种入口的味道勾起旁人肚子里的蛔虫，使人眷恋。
“夫君，无论是板栗还是热茶，都是三年前那个味道。”
沈卓从前是不会接触这些平民才食用的点心，坐在这样的巷子里品尝。
不过此处，顾檀只带他一人来过，他特意向掌柜的证明过此事。
只要顾檀想吃，他随时都可以带顾檀过来此处。
“那最好不过。”
沈卓拉着顾檀的手，自上而下轻抚着，动作温柔，目光眷恋。
那双眼睛饱含深情，他对顾檀的喜欢是从未刻意掩藏的。
顾檀也知，沈卓对她的情义从来都不曾有假。
“夫君，我们走吧。”
周身的不适感逐渐消散，先前总感觉被什么人盯着，可她来了东角巷有一阵子，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顾檀只觉得是近日她有些过于敏感了，时常被周绍拉过去，被迫做一些事情，导致她精神上有些恍惚了。
周绍隐匿的很好，不曾让顾檀察觉到他的行迹，顾檀便以为，他未曾出现过。
倘若周绍方才想寻顾檀的麻烦，只需要在那里出现即可，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哪怕他什么都不说，都能够给顾檀带来无尽的麻烦。
周绍始终对顾檀过于宽容了，这一次也是他主动放过了顾檀。
顾檀甚至连他的面都未曾见过，他便消失在了顾檀的眼前，仿若从未来过此处。
顾檀手捧着那袋板栗，热乎的感觉隔着一层油纸，都能够感受清晰。
“夫君，我们回府吧。”
今日散步也有段时辰了，顾檀的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她只要一提，沈卓便不会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