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偌大的总督府只住了秦昊、柳如是、静公公，以及一众东厂暗卫。
忽然间，黑暗中传来女人凄厉的惊呼声。
秦昊立刻持剑闯出门，正看到静公公率领着几个东厂暗卫，急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朕听到了柳如是的惊呼声！”
“难道有刺？”
秦昊脸色阴沉，接连问道。
一路上，柳如是在龙撵之中，从未露过面。
因此，柳青云误以为自己这个干女儿已经死了，根本就不知道柳如是跟着秦昊也到了江宁。
更重要的是，如果柳青云派出杀手，也是刺杀自己，而不是去刺杀柳如是！
那柳如是刚才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
静公公额头上冷汗直冒：“万岁爷，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刚才带着手下，在附近巡逻。”
“按理来说，不可能有刺潜入...”
静公公是世间罕见的高手，他说没有人潜入，那定然不会有错！
可是，如果不是刺，那柳如是到底怎么了？
秦昊眉头一皱，不在多言，一脚将柳如是的房门踹开，闯了进去。
古色古香的屋子，床上空无一人。
柳如是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如瀑布的秀发披散着，身上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衣，没有穿鞋，一双玉足赤着。
她的俏脸毫无血色，眼神中尽是恐慌之色，显然是吓得不轻。
“皇上...”
柳如是见到秦昊的身影，眼泪夺眶而出，起身扑到秦昊的身上。
秦昊仅仅抱着柳如是的娇躯，抚摸着她的肩头，安慰道：“别怕！没事了！有朕在，没人能伤害你！”
柳如是泪如雨下，在秦昊的怀里哭了半天，眼睛都红肿了，方才止住哭泣，安静了下来。
秦昊将柳如是扶到床上坐下，神情凝重：“爱妃，告诉朕！刚刚发生了什么？”
“是有刺吗？”
柳如是摇了摇头，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皇上...没有刺。是...是...”
柳如是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秦昊眉头一皱，道：“你尽管说，朕赦你无罪！”
柳如是的双眸中满是恐惧，压低声音道：“皇上，有鬼...”
听到这话，静公公面露恍然之色。
难怪柳如是不肯说。
人尽皆知，皇上不信鬼神之说，对魑魅魍魉、怪力乱神都是嗤之以鼻。
原本，后宫之中烧香拜佛之风极其盛行。
甚至有一些宫女太监，天天神神叨叨，研究养小鬼之类的巫术。
白莲之乱之后，皇上彻底肃清后宫，彻底将鬼神之事禁止。
柳如是害怕说出自己撞鬼，皇上会心生不悦。
静公公忙打圆场，笑道：“皇上，柔妃娘娘看来是做噩梦了。闹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
柳如是忙道：“皇上，静总管说的没错，臣妾太疲惫，确实是做了噩梦。”
秦昊的眉头紧蹙，并不完全相信柳如是的话。
自己跟柳如是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
从京城到镇州，再到江宁，一路上将近十天。
柳如是一直睡得十分香甜，从未做过噩梦。
为什么她一到总督府，就开始做噩梦？
是巧合？
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难道？”
秦昊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浮现出一个想法。
“爱妃！”
“你给朕说说，梦中你看到了什么？”
秦昊望着柳如是，开口问道。
柳如是俏脸发白，娇躯颤抖，双手紧紧抱着头，似乎不愿意回忆梦中的内容。
“别慌，有朕在！没人能伤害你！”
“将你看到的一切，告诉朕！”
秦昊的声音轻柔，很有耐心，安抚着柳如是的情绪。
柳如是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眼神也变得空洞，似乎陷入到回忆之中。
“我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
“很黑很黑...”
“周围都是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
“大家都在哭...”
秦昊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这个房间是不是在总督府？”
柳如是点头。
秦昊心头一惊，继续道：“带朕去！”
柳如是缓缓起身，赤着一双玉足，朝着屋外走去。
穿过一个个回廊，柳如是在一面墙壁前停下，道：“皇上，我听到哭声，就是从墙壁后传来的。”
静公公诧异道：“万岁爷，这是一堵墙啊！果然柔妃娘娘是做噩梦了吧！”
秦昊的目光锐利，开口道：“来人，给朕把这堵墙砸开！”
静公公和江离等人都是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他们并未多问，找来大锤，狠狠朝着墙壁上砸去！
轰轰轰...
墙壁并不结实，几锤下去，就坍塌下来。
静公公惊呼一声：“皇上，墙后有门！这是什么地方？”
墙后是一道紧闭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上面锈迹斑斑，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
柳如是见到这道门，眼眸中充满了恐惧，吓得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倒在秦昊的臂弯之中，颤声道：“皇上，就是这里...臣妾都想起来了...”
“臣妾当时，就被柳家人关在这个地方。”
“除了臣妾之外，还有很多被拐卖来的孩子。”
“臣妾运气好，被柳家人选中，离开了这个地方，剩下的...臣妾就不知道了。”
秦昊神色凝重：“你弟弟也在里面吗？”
柳如是点点头，轻声道：“在。”
秦昊手一挥，喝道：“把门砸开！朕要亲自进去看看，里面究竟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离用力抡起锤子，砰的一声，将铁门砸开。
呼...
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秦昊捂住鼻子，凝神望去。
只见门后是许多石头台阶，一直延伸到地底。
江离自告奋勇：“皇上，奴才先下去探一探！”
秦昊摇头道：“不急！”
他命江离朝门里丢了几个火把，见到火把没有熄灭，知道里面有充足的氧气，这才放心下来，道：“去吧！”
江离带着几个锦衣卫，将面纱用雨水沾湿，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举着火把，沿着阶梯，小心翼翼朝着地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