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景的那个脸色,姜诗琪一辈子都忘不了。
难看的要死。
说实话,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还是姜诗琪第一次看到,端木景这种内心既愤怒又不能表现出来,强制压抑又愤恨难当的表情。
她的心中只觉一阵痛快。
可是这怎么够?
端木景所经历的这些,远远不够姜诗琪所受到的伤害。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端木景,
“世子,你怎么了,世子?”
端木景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成一个拳头,目光晦涩地看着姜诗琪,
“赶紧的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什么,就是上前去质问白瑶光和韦戈都不行。
因为姜诗琪坐在他的对面,只要姜诗琪在,他就不能表现出与白瑶光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他催着姜诗琪赶紧的离开。
端木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质问白瑶光和韦戈之间的关系,可是端木景越是心急如火,姜诗琪越是不愿如她的愿。
她慢悠悠的拿着白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豆花。
用着欣赏的目光看着端木景,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那位不是韦军侯吗?”
段红的声音响起。
姜诗琪扭头看向韦戈,故意在端木景的面前说,
“哦?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军侯?”
军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阿娘若不是被端木景这个渣人给骗了,她现在至少是个常设将军!
南衣吐着她的小舌头,巴巴的望着段红勺子上的豆花。
心里止不住的吐槽韦戈的这个军候。
姜家军里,军候可管辖一千人,其实也算是个挺大的武职了。
不过这个军侯是姜国公给韦戈封的,并不是朝廷封的正经武官。
韦戈除了能调动姜家军里的那一千人之外,调动不了苍龙国的其余兵力。
姜诗琪听着女儿在心声中吐槽,她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当着端木景的面,姜诗琪不可能拆韦戈的台。
她拼命的夸奖着韦戈,
“我记得这位韦军侯是世子发小,也就是夫人的亲弟弟吧。”
“他年轻有为,这次还被我阿爹器重,特意派他先回来报喜,以后前程定然远大。”
春华故作不知,“夫人为何这样说?”
坐在另一张桌子边上,抱着南衣的段红,故意和姜诗琪、春华一唱一和,
“这大军凯旋,回来报喜的人也是大有讲究的,第一个回来报喜的人,一定会落入陛下的眼中,将来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端木景顺着姜诗琪和段红的话一深思,别说大军,就是寻常人家出现一件什么喜事儿,派人出去报喜的人,都会多得许多的赏钱。
想通了这一关键,那一瞬间,端木景心中的醋意如翻江倒海那般。
他“砰”的一声从桌椅上站起身,双手捏紧拳头,眼神中都是瘆人的阴沉。
“世子……”
白瑶光最先看到端木景,她的眼中微微的透着诧异,正要向着端木景走去。
却是发现端木景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坐在端木景面前的姜诗琪,才缓缓站起身,她回头,一脸笑盈盈的看着白瑶光与韦戈,
韦戈上前,露出一张风霜饱满,五官刚硬的脸。
韦戈与十几年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那浑身是疆场杀伐出来的气质,与气质富贵温柔的端木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十几年来,端木景靠着姜国公府与长公主府的势力,在这帝都城中做了个从四品的文散官。
这个官职也算高的。
但是在这帝都城中,从四品的官职一抓一大片,根本突出不了端木景有多么的优秀。
“段将军。”
韦戈双手抱拳向段红行礼。
端木景的内心又是一阵的不满。
韦戈作为韦家子,从小依附着永定侯府长大,尽管他的身份是端木景的小舅舅,可每次见到端木景,都会向端木景行礼。
这次韦戈却是先向段红行完礼以后,才仿若看到端木景那般,朝着端木景点了点头,
“世子。”
毫无恭敬之意。
端木景越发不满。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段红抱着南衣上前两步,打量一番韦戈,又看向白瑶光。
白瑶光的脊背挺直,努力的在姜诗琪面前,展现出她光彩照人的一面。
这么多年,白瑶光虽然只做端木景的外室,可是她的吃穿用度,跟姜诗琪差不了多少。
甚至,她的所有花销都是来自姜诗琪,也就把自己类比姜诗琪。
无数次白瑶光安慰着自己,其实做个外室挺好的,不用操心那么多的琐事。
她只需要与端木景好好的过日子,将几个孩子培养长大就行。
永定侯府那一摊子烂事,以及侯府里头的那几个只会花钱,不会开源节流的老东西,就留给姜诗琪去操心。
多年以后,白瑶光与姜诗琪面对面的对比,白瑶光一定是那个活的最滋润,最轻松的最后赢家。
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姜诗琪的身上,白瑶光突然发现姜诗琪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
姜诗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与年近四十的白瑶光一对比,显得就像是白瑶光的女儿一般。
哪怕今天的姜诗琪只穿着一件寻常的月白色衣裳,头上没有戴任何复杂的头饰,仅仅用着一支乌木珠钗将发髻固定住。
也显得比白瑶光更富贵逼人。
这样穿着简单的姜诗琪,与她从小锦衣玉食所培养出来的浑身气度,让穿金戴银的白瑶光格外小家子气。
一瞬间,白瑶光的内心相当不好受,她的眼中透着嫉妒。
韦戈抱拳回了段红的话,“属下来看个故人。”
“故人?”
段红用着一双充满了审度的眼睛,看看韦戈又扫了一眼白瑶光。
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爽朗一笑。
“韦军侯啊韦军侯,你在边疆十几年一直守身如玉,无论边疆多少美丽的姑娘对你有意,你都不屑一顾,原来你的心里还藏着这样一个故人啊。”
段红怀中抱着的南衣,嘴里发出银铃似的笑声,
“故人,新娘纸……”
哈哈哈哈,我师父这话可真是扎心了,看看我那渣爹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黑锅底来形容。
端木景内心就煎熬吧,啊哈哈哈,活该的。
因为段红的话,白瑶光、韦戈和端木景三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