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身后就是楼梯。
李毓这么一撞,顾夏必定要跌下楼。
“夏夏!”顾书安站得比较远,但却是第一时间飞扑过来。
温静月和顾艋也是如此!
但最快的还是裴照。
明明离得顾夏不近,但他却是身形如电,第一个飞奔到顾夏身边。
晚了一点……
裴照只来得及抱住顾夏,和她一起从楼上坠落。
他在空中翻了个身,把顾夏紧紧护着,自己给她当了肉垫。
哗啦,砰……
水晶杯砸裂的声音,桌子断裂的声音。
顾夏睁开眼:“裴照!裴照!!不,你醒醒!”
似曾相识的一幕,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
满脸是血的裴照和前世那张永远沉睡的脸重合,巨大的痛苦冲破心脏,顾夏颤抖着手,去试探裴照的呼吸。
“救命,救命啊……”
“裴照!”顾家人从楼上飞奔下来,就连扎着针的顾艋也顾不了那么多,战战巍巍的跟在了最后。
“女婿,女婿你醒醒……”温静月眼泪狂流,这段时间在汉昌住着,她早就认可了裴照这个女婿,已经把这孩子当成了自家儿子一般。
“别动他,哥,快去拿我的药箱!”顾夏硬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
她全身的血液逆流,指尖冰凉,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恐惧的瞳孔都是放大的,眼泪都没办法调动。
难道这就是命吗,她重生后,拼命的去改变一切,最后裴照的命运还是摆脱不了一个死吗?
她好怕,她好怕……
算我求你了,裴照,你不要有事,陪我过完这一生,好吗?
等待医药箱的过程漫长犹如几个世纪。
这时间段,顾夏已经用美丽的衣裙当做止血的布料,紧紧的包扎着裴照的伤口。
可他最大的伤口却是在脑袋上……
“医药箱来了!”顾熙冲进人群。
顾夏感觉自己像是一台麻木的机器,全身都在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但好在裴照的伤口成功的止血。
“他需要输血,把他送去医院。”顾夏当机立断。
做完紧急的抢救后,第一时间顾熙,顾夏,还有龙烨,把裴照送进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
“谁做的紧急抢救?”
“是我。”顾夏立马站出来。
她浑身浴血,漂亮的礼裙,已经变成了破衣烂衫。
“急救做得很好,若是没有这一步,直接送来医院,病人可能就撑不到现在了,现在的情况是,他需要输血,他的血型比较特殊,他的家人在不在?”
“他是什么血型?”顾夏紧张的询问,难道裴照是熊猫血?
“他是稀有血型,你还是赶紧叫他家人过来,这种稀有血型一般是有遗传的……”
“他是孤儿!”顾夏当机立断:“请医院想办法,找人献血吧!”
“他是rh阴性血,也就是熊猫血,我们一万人里面没有一个!哎!”
龙烨眸光闪动:“我去打个电话。”
顾熙崩溃大哭,顾夏望着抢救室那闪烁的灯光,浑身无力。
她上辈子治病救人,救了那么多条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两次都救不了裴照。
她突然朝着抢救室跪了下去,老天,你既然能让我重生,能不能求求你,救一次裴照呢,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收回这次重生的机会……
龙烨的电话直达京城龙家。
龙天见是陌生的号码,微微皱眉,还是接了起来:“喂?”
“爸,你让我不要得罪的那个人,裴照,他是不是江冀的儿子?”龙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龙天一愣:“你胡说什么,江冀这个名字也是你这个小崽子能叫的!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不是长得像就一定有什么关系的!你要是打电话过来,就是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你赶紧给我挂了吧!”
龙天说完就想挂断。
龙烨焦急的说:“裴照生命垂危,就快死了,他是熊猫血,医院没有这种血,他要是江冀的儿子,你……”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难道裴照真的不是江冀的儿子,一切都是他的误会?
那爸为什么要吩咐他不要惹裴照呢?
龙烨心中堵得发慌。
他这辈子很少有自己的朋友,许多来到他身边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
虽然他接近裴照,也是因为利益,可是在与裴照的短暂相处中,他能感觉到裴照这人和他其他的朋友都是不同的,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龙烨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龙天挂断电话之后,连忙拨通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应答。”
龙天满头大汗,看来只能亲自去找他了!
下午三点,江冀从会议大厅出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龙天从车里钻出来:“江大,上车说话,我有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江冀点头,坐上了汽车。
龙天立马让两个下属下车守着。
这才开口说:“江大,不知道您认不认识汉昌县的一名退伍军人,他名叫裴照……”
龙天还未说完,男人气息一窒:“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不相干的人?”
“不是,他……”
“好了,以后再这样浪费我的时间,你这龙家家主也不要当了。”
江冀就要下车。
龙天跟着江冀多年,还是从江冀的表情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虽然他掩藏的很好。
龙天决定赌一把:“那孩子生命垂危,就要死了,他是熊猫血,整个海城血库里都找不到这种血型,如果没有至亲之人的血,他就……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江冀浑身一震,这一次他没有打断龙天的话。
甚至听到了最后,龙天也明白,他赌对了。
江冀指尖微微颤动着:“行了,我知道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下车,走到无人处,才浑身发软的靠在了墙上。
只是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直到办公室。
“嘟嘟嘟……”
“喂……”
“你是?”电话那头女声空灵如黄莺出谷。
“是我,你忘了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女人似乎是不敢相信:“你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