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婉宜只点点头。
罗闻彬又哭了两声,站起身来,朝众人拱手。
“王爷、大人!各位乡老!我罗闻彬黑了心,让自己的妻子来为母顶罪。我的爹和娘,也算不得好公婆!今日,我与赵氏已然和离,错处都在我,请各位知悉。我与赵氏膝下一女,我已无力抚养。今日,就请各位做个见证。我自愿将小女给了赵氏带回赵家抚养。小女衣食住行一干花销乃至日后出嫁的嫁妆,我都将备好,交于赵氏代管。”
“彬儿!”罗母喊了一声,她如何能舍得那宝贝孙女儿!
“罗闻彬!”罗父也出声,皱眉斥道,“谁给你的胆子!你父母尚在,你怎敢越过我们说出这样的话来!”
罗闻彬不为所动,朝众人又是一拱手:“诸位作证,这是我罗闻彬当众许诺的!”
说完,他冲着罗父罗母凄然一笑:“爹,娘!今日罗家的处境,还有将来吗?娘杀了语春,爹你害死了那两个孩子,我如今这番模样,还要强争什么!”
罗父怒道:“不争气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我已经与你三叔说好,将你栾弟过继过来。这样,即便你出了什么事,我们罗家也不会绝了后!”
众人都听愣了。
罗大爷看向自己的弟弟,不敢相信:“三弟,此话当真?!”
罗三爷面露难色。这,可叫他怎么回答!
前头,二哥确实邀他过府,提了这事。可是,这,他们不是还没说好吗?!
众人都关切地看着罗三爷,等着一个答案。
那头,罗母已经怒骂道:“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竟然已经张罗到这个地步了!”又看向罗三爷,恨恨道,“平日你就几次三番提过继的事情,好啊!没想到还真应了!”
众人皆目露了然。是了!大罗家不大,小罗家不小!
如今,大罗家的孩子过继到小罗家名下,那小罗家的一应家财可不都得大罗家得了?!
罗家三叔公虚弱出声:“罗瑞言,你答应让孩子过继了?”
罗三爷本就心虚,见众人都面露“原来如此”的神情,此时一听三叔公质问,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二哥只是提了一嘴,我们还没有应下。”
那厢,罗父哼了一声,说道:“不就是你提的那个条件我没应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答应了。”
三叔公怒视罗三爷:“你提了什么条件!”
凭他对这个小子的了解,想他也憋不出什么好屁来!这一个个的,是要把他给气死吗?!
罗三爷低头不吭声。
罗父道:“三弟家里的栾儿哥过继到我名下后,城东的十间铺子就交由三弟打理。待栾儿哥成年后,再交到栾儿哥手里管着!”
城东!
十间铺子!
罗母双目大睁。
那可是他们罗家最赚钱的铺子了!
她怒急呸了一声:“真真是豺狼虎豹!”
三叔公老眼都要喷出火儿来,斥道:“罗瑞言!你是吃浮空吃上瘾了?吃你岳丈家的还嫌不够,自己亲兄弟你也巴巴看着!”
罗大爷忙安抚:“三叔,莫急莫气!这事是老三不地道,我会说他的!”
三叔公喝道:“罗瑞正,罗瑞言!我告诉你们,你们都给我死了这条心!过继的事情我不同意,我看你们谁能如愿!”
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过继要开祠堂,得族里长辈同意才行!这罗家三叔公不同意,祠堂不能开,过继这事可不就黄了嘛!”
罗父大怒:“老贼!你敢坏我一脉香火传承!”
砰砰砰!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叶伤槐拿着惊堂木在那里干敲桌案。
眼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叶伤槐这才笑道:“是不是我没说话你们都忘了这里是哪里了?这里是集市,大家都在赶?”
说罢,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放肆!你们都放肆!尤其是你!”
惊堂木直指罗父:“你最放肆!给我跪下!”
罗父啪嗒一声,跪了下来。
叶伤槐揉揉自己的眉心,道:“你联合妖道,残害王益周阅一案已经查明。为一己私欲,枉顾人命,罪大恶极!本司既已查明真相,就判你以命抵命!”
罗父正要开口,叶伤槐抬手一点:“没让你说话!”
罗父支支吾吾发不了声音来。
“至于罗王氏杀语春一案,”叶伤槐冲黄知府一笑,道,“本来,这案子不归我司管理,我不该插手。可是,杀人者要偿命,断错了,就害人害命了!所以……”
她环视正一脸不解注视她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罗王氏脸上:“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我不是怜你,而是不想让真凶逍遥法外,白让你担个杀人的名头!”
罗王氏惊诧:“大人!你,你在说什么?!”
叶伤槐笑笑,并不解释。只是朝半空喊了一声:“语春,你都听到了吗?若不想枉死,你就出来把真相说清楚!”
众人皆大惊!
语春!
语春的鬼魂吗?!
不是说,语春应该转世投胎去了吗?!
“喵呜……”
一声悠长的猫叫声,声音长而凄厉,让人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黑影从天而降,直直砸在跪在那里的罗父身上。
不妨这么一砸,罗父“哎呦”一声,当场倒了下去。
众人只见一只黑猫,脚步轻盈地从罗父身上跳了下来,旋即迈着猫步,朝赵婉宜那头跑了过去。
“喵!喵!”黑猫焦急地叫了两声。
赵婉宜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黑猫,颤声道:“语春?!”
那黑猫发出“呜”的一声,整个身子就钻进赵婉宜怀里,呜呜声不断,如泣如诉。
正伸长脖子看着这一切的雷娇娇不敢置信:“黑猫!那只护着柔儿的黑猫,是语春姐姐!”
问夏误冬皆是一脸震惊。
雷娇娇喃喃道:“难怪!难怪那日听得罗家人诋毁婉宜姐姐,黑猫会一窜而起,挠了他们!竟是语春姐姐!”
罗母闻言,倒退几步,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是,是那贱婢!
罗父也惊恐万分。
只有罗闻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哑声道:“语春,是你吗?”
黑猫冲着他龇牙,一猫爪直扑他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