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没有错,错的是他。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怨不得任何人。
“爸,你带着妈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他说,扭头看向窗外。
今天是个阴霾天,窗外乌沉沉一片,看不到一丝的阳光。
唐婉宁不放心,还要说什么,却被贺善信一把拦住了。
“好,你好好养病,明天我和你妈再来看你。”
贺善信带着唐婉宁走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张池来了之后,见贺瑾舟呆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进去。
“进来吧。”
他在纠结,贺瑾舟倒是先开了口。
“老板。”张池进去,来到病床边。
贺瑾舟仍旧看着窗外,淡声问,“程知鸢名下的账户,还是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吗?”
从程知鸢消失的第一天起,贺瑾舟就让人时刻关注着她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的消费动向。
她一个人跑了,不可能不花钱。
只要她花钱,有消费,他就可以查到她的去向。
“没有。”
张池低下头,“迄今为止,太太名下的所有账户,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更没有任何的资金变动。“贺瑾舟听着,忽然就笑了,又问,“裴言澈和苏星觅那里,也没有任何可疑吗?”
张池还是摇头,“没有,太太一直没有跟他们有过任何的联系。”
“她不是一个人走的。”贺瑾舟终于有了结论,“她是跟人一起走的。”
如果就只有程知鸢一个人的话,首先她逃不开遍布的天网,其实,她也不可能不花钱。
她直接从病房消失的,哪可能携带那么多的现金。
况且,不管是哪一种交通工具,只要是贺瑾舟能想得到的,都没有程知鸢的出行记录。
“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只等拿到离婚证,就彻底消失。”他又喃喃说。
这些年,都是他低估了程知鸢。
但帮她消失的那个人会是谁?
不可能是裴言澈,苏星觅更不可能了。
就算是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没有这种让程知鸢短时间之内从江洲蒸发的能力。
江洲是贺家的地盘,没有人可以逃出贺家的眼线在江洲为所欲为。
除非,这个人的实力比贺家更强,更让人忌惮。
这个人会是谁呢?
为什么愿意冒着得罪他得罪贺家的风险帮程知鸢?
这个人和程知鸢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关系一般,这个人就不可能愿意冒着得罪他和整个贺家的风险帮程知鸢。
如果关系很亲密……
可这么多年,程知鸢的身边除了苏星觅和裴言澈,他再也不认识别人。
这一刻,他恍然认识到,他对程知鸢的了解,真的少的可怜。
“悦美集团背后的势力找出来没有?”静默片刻,他才又问。
“应该是欧洲的大财团,但对方实在是藏的太深了,壳子一层套一层的,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认。”张池回答。
贺瑾舟黑眸微眯,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悦美集团背后的大金主,就是这次帮着程知鸢消失的人?
裴言澈也不是说了嘛,悦美背后的大金主对他很信任,悦美的事情,交由他100%做主。
可见裴言澈跟这位大金主的关系极其不一般。
会不会,是裴言澈求这个大金主帮忙让程知鸢消失的?
“裴言澈呢?”贺瑾舟忽然问。
“YSK重组,他昨天飞去巴黎了。”张池回答。
欧洲,巴黎。
“盯紧他,搞清楚他见的每一个人的身份,向我汇报。”贺瑾舟吩咐。
很可能,裴言澈这次去巴黎,会见他背后的大金主。
他只要拿到裴言澈见过的人的名单,就可以判断出来到底谁是这个背后的大金主。
自然,也能顺藤摸瓜,找到程知鸢。
……
贺瑾舟出院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在办公室看到了宋以檀。
贺砚书在的时候,宋以檀曾跟他谈婚论嫁,虽然贺砚书意外离世,两家并没有真正联姻,可在贺瑾舟看来,宋以檀跟他的大嫂也差不多。
他向来敬重贺砚书这个大哥,也就跟着敬重宋以檀,即便他知道,当初他大哥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跟宋家联姻娶宋以檀。
但贺砚书作为家中长子,从小就被培养的家族继承人,他没得选,他也一向听从家里的安排。
“听说过去一个多星期你病的不轻,现在好些了吗?”
宋以檀早早就在贺瑾舟的办公室里等着他了,见他到了,微笑着站了起来,身姿优雅又得体。
“谢谢宋小姐关心,已经没事了。”
贺瑾舟朝他颔首,态度温和,“宋小姐来,是打算跟我谈西枫山的项目吗?”
西枫山有个度假村的项目,贺家跟宋家联合开发。
“项目的事不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宋以檀说着,指了指桌上她带来的东西,“我带了些增强抵抗力的保健品,你可以试试。”
贺瑾舟朝休息区的茶几上看一眼,“谢谢宋小姐。”
宋以檀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笑了笑,“我们也认识好多年了,两家也一直有往来,论年纪,也差不多,你没必要一口一个‘宋小姐’的称呼我,叫我以檀就好。”
贺瑾舟朝她礼貌的弯了下唇,“我还是习惯称呼‘宋小姐’。”
宋以檀闻言,也不太介意,又笑笑道,“既然你已经好多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西枫山的项目,过两天宋氏的团队到了我们再正式谈,我现在去老宅陪陪伯母。”
“好,我送你。”贺瑾舟说着,对她做出一个绅士的请的动作。
宋以檀没有推迟,冲他微笑着点头,然后拎了包包转身往外走。
贺瑾舟跟她并排。
两个人刚走出办公室,宋以檀脚下的高跟鞋忽然一崴,轻呼一声朝着贺瑾舟倒过去。
贺瑾舟本能的去扶住她,而后又迅速的后退一步,去拉开两个的距离。
“抱歉!”
宋以檀单脚站直,得体又有些小尴尬地笑笑。
贺瑾舟扶着她的手臂,尽量避免跟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问,“脚怎么样?”
宋以檀皱眉,尝试着去踩了踩被崴的脚。
只一下,她就痛的轻“嘶”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