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外面响起如花兴匆匆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妃,快,有好戏看。”

    顾楠掀开车帘子往外看去,这才发觉竟然到了文昌侯府门口。

    府门前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

    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孟云裳认祖归宗后,太皇太后赐下来的车辇。

    马车后还停着一辆平板车。

    车上装着高矮不同,大小不一的箱子,以及盒子。

    每个上面都挂着红绸。

    平板车旁,有两个熟悉的女人正在拉拉扯扯。

    淮阳郡主左手抱着一个小箱子,夹肢窝里紧紧夹着一个木匣子。

    微微弓着腰呈防备姿势,另一只手不停地推搡着孟云裳。

    嘴里还气呼呼地骂着:“府里都什么情况了,你不知道吗?

    怎么还往娘家划拉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傻啊。

    这匣子人参鹿茸,还有这箱首饰,我留下了。”

    孟云裳一只手拽着匣子,一只手拽着小箱子。

    满脸怒容地反驳:“你已经从车上搬走了五六样东西了,还不行吗?

    这人参鹿茸是我父亲准备的,首饰是送给我母亲的,你不能拿走。”

    淮阳郡主破口大骂。

    “你这个败家媳妇,只想着偏心娘家,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婆母?

    回门礼本就是婆家准备,我说让带什么东西,你就带什么东西。

    我是你婆母,你敢忤逆婆母?”

    淮阳郡主的高声叫喊,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天哪,都快过晌了,侯府世子夫人怎么还没回门?”

    “这回门礼在门口争执半天了。”

    “哎呦,这可真是.....堂堂侯府,怎么还为点回门礼争成这般。”

    周围人的议论,让孟云裳脸上十分挂不住,眼看着日头马上就要到午后了。

    不愿再和淮阳郡主扯来扯去,忍着一肚子气问道:“那婆婆说我该拿什么东西回门?”

    听出孟云裳话里有服软的意思,淮阳郡主满意地笑了。

    指着车上的箱笼道:“把这些东西都让人卸下来,按照常规备礼就是了。

    就带只猪,两坛酒,两只鸡,两匣子点心,四样就不少了。”

    四样?

    孟云裳气得脸色发青。

    民间女子出嫁,但凡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回门礼除了规定的四样,尚且要添块布料挣面子呢。

    何况她如今可是堂堂县主,又是侯府的世子夫人。

    正要同淮阳郡主理论,忽然人群中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顾楠的马车。

    “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哎呦,看这方向,王爷与王妃参加回门宴已经回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早上亲眼看见了,王妃的回门礼足足装了两辆车呢。”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时令水果,茶叶米面,金银布匹,字画折扇什么都有呢。”

    “回门礼越多,说明王爷越重视王妃呗。”

    “照这么看,侯府对南烟县主......”

    周围人的议论声让孟云裳脸色沉得像雷雨前的天空,阴沉可怖。

    时令水果。

    茶叶米面。

    金银布匹。

    字画折扇。

    每一个字眼钻进她的耳膜,都让她的眼睛更鼓一分。

    抬头看向前方,倏然与透过车窗往外看的顾楠四目相对。

    顾楠扯了扯唇角,放下了车帘,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却觉得顾楠的笑容满是嘲讽与鄙夷,不由恨得攥紧了双手。

    凭什么风头全是顾楠的?

    今日她偏要带着厚礼风风光光回门。

    恨由心生,孟云裳咬牙切齿道:“来人,将夫人请回去。

    把先前搬下去的回门礼全都搬上来。”

    “你敢。”淮阳郡主脸色大变。

    孟云裳作为南烟县主,太皇太后当初也是赐了仪仗的,有护卫跟随。

    她一句话,便有两个护卫出来,一左一右架起淮阳郡主转身就走。

    淮阳郡主气的浑身颤抖,破口大骂,却只能踢着脚,无助地被抬走了。

    有护卫出面,顺利将淮阳郡主先前拿走的五六个箱子全抱了回来。

    平板车装了满满一车。

    孟云裳坐上自己县主的车辇,气势万丈地吩咐:“回门。”

    马车启动,她下巴一抬,得意地看向顾楠的方向。

    却发现顾楠的马车早已经离开原地了。

    孟云裳脸色一僵。

    她刚才演了个寂寞?

    回头看看满满一车的回门礼,又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她可不傻,这些药材首饰是用侯府账上最后几百两银子买的。

    去安郡王府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母亲那么疼爱她,自然都会将这些东西再还给她的。

    可这些东西若是被淮阳郡主拿走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文昌侯府距离安郡王府并不远,不过片刻就到了。

    郡王府的下人看到孟云裳的马车,连忙往里回禀,“县主回门了。”

    迎出来的只有安郡王妃以及叶崇扬。

    安郡王妃满脸焦急,“可算是回来了。”

    叶崇扬眉头紧锁,“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孟云裳没脸说淮阳郡主做的事,笑着道:“如今我管着偌大个侯府。

    早上起来回事的婆子们都等着呢,处理完家里的事才回来。”

    安郡王妃听到女儿才嫁过去就掌了家,高兴地笑了。

    拉着孟云裳往里走,“你父亲在等着呢,走,咱们进屋说话。”

    安郡王在前厅坐着,满脸不耐烦。

    看到孟云裳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你看看什么时辰了?你这个时辰还回得哪门子门?”

    孟云裳一脸委屈,又拿出管家理事的一套来搪塞。

    一旁的王侧妃掩嘴一笑,“哎呦,谁让咱们县主能干呢,这才嫁过去就当家理事了呢。

    谁让侯府离不得她呢,就是回来得有些晚了,这午宴......”

    她一脸为难地朝外看了看,起身道:“罢了,什么出嫁的闺女不能在娘家过午,过午会影响娘家兄弟的前程。

    大公子和世子疼爱妹妹,都是不在意这个的,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午宴。”

    安郡王皱眉,“午什么宴,既然有这规矩,自然有她的道理。”

    摆手吩咐孟云裳,“你收拾一下,赶紧回你家吧。”

    孟云裳脸色一白,她才进门,连口茶还没喝呢。

    叶崇扬脸色铁青,一把拉住孟云裳,“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不在乎。

    你们不管回门宴,我来管我妹妹,我们三人回我母亲院子里用饭。”

    安郡王妃在郡王府是单独的院子,与郡王府的花园用一道小门连着。

    但若关起那道小门,便是独门独户。

    这是叶崇扬当年坚持建的。

    “逆子。”安郡王大发雷霆,气得拂袖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心腹便迎了上来。

    “郡王,那人回来了。”

    安郡王眉头一皱,“他怎么回来了?难道上次拓下来的印记令牌没有用?”

    另一边,孟云裳在安郡王妃的院子里用了午饭,准备回家。

    郡王府的下人送来了回礼。

    孟云裳看到回礼,不由两腿一软,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