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老姐妹传来消息,说孟氏被叶大公子打了手心,出嫁前都禁足在院子里。

    郡王妃也要住在院子里教她规矩,听说孟氏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温嬷嬷一口气说完,连着喝了两杯茶,嘴都说干了。

    如花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笑嘻嘻地说:“活该她丢人,谁让她一心算计咱们姑娘的酒厂。

    只让她丢人真是便宜她了,叫我说打得她皮开肉绽才好呢。”

    如玉为顾楠换了一杯热茶,“姑娘让温嬷嬷想办法将添妆宴那日的事透给王侧妃。

    王侧妃被孟氏算计丢了侧妃的位置,还被禁足,岂能轻易饶过孟氏。”

    顾楠点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王侧妃把持郡王府多年,她的儿子又是世子。

    家里的下人都听他们母子指挥,他们母子一句话就能让孟云裳的送聘宴丢尽了人。

    且等着看吧,孟云裳接下来在郡王府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时,门外人影一闪,如眉的身影闪进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放在桌子上。

    “姑娘,街口的庄家赔付了,一共五万两。”

    顾楠眸光微亮。

    如花笑嘻嘻地拍手,“还是姑娘聪慧,早早让如眉用轻功出去探清了聘礼数目。

    轻轻松松咱们就挣了五万两,我估计那庄家一定哭晕了吧。”

    如眉英气长眉微挑,惜字如金,“十万两。”

    顾楠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是说庄家一共赔了十万两?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押对了聘礼数?”

    如眉点头。

    顾楠心头微动。

    另外一个押对的人,不会是萧彦吧?

    门外帘子一掀,如意兴匆匆拿着小账本走了进来,手里也握着一叠银票。

    “前院已经开席了,这是王爷打发平安送过来的,说是街口押注的庄家赔的。”

    还真是萧彦押的。

    顾楠忍不住笑了。

    如花笑眯眯地向顾楠挤眼,“哎呀王爷和姑娘竟然想到一处去了,可真是有默契呢。”

    顾楠轻拍了她一下,又问如意:“既是王爷押注赢得,为何要送来给我?”

    如意道:“王爷说了,男人的钱就要给媳妇管着。”

    一句媳妇,臊得顾楠满脸通红。

    谁是他媳妇?

    这男人说话越发没有遮拦了。

    温嬷嬷笑着点头,“王爷这话说得在理,可见将来定然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

    一时间满屋子丫鬟都笑了。

    顾楠的脸如火烧云般红透了。

    “连嬷嬷也来打趣我。”

    温嬷嬷道:“奴婢是为姑娘高兴呢,王爷这般体贴,这般有心,将来你们的日子一定错不了。”

    顾楠抿了抿嘴,突然叹了口气。

    “且行且看吧,将来会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当初她嫁给谢恒的时候,谢家也曾热情过,刚成亲那几日,谢恒也曾对她体贴温柔。

    否则她又怎么会巴巴地又贴嫁妆又贴钱地照顾谢家那一家子。

    知道她想起了从前的事,温嬷嬷劝慰道:“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姑娘,咱们以后得向前看。”

    顾楠回神,打起精神笑了笑,“嬷嬷说得是,咱们得向前看。”

    如花眼珠子转了转,用胳膊捣了捣如眉。

    “那庄家一日就赔出去十万两,哭晕了没?”

    如眉双手环臂,一本正经点头。

    “我拿银票走的时候,听到庄家哭着说城里套路太深,他要回乡下老家种田去。”

    扑哧。

    顾楠被两人一番插科打诨逗笑了。

    屋里的氛围又恢复如初。

    送聘宴到了傍晚才热热闹闹结束,礼部官员回去后,直接去了上阳宫。

    将今日顾家的热闹情形如实禀报一番。

    太上皇靠在榻上,不由轻啧两声。

    “一百二十八抬啊,礼部准备八十八抬已经不少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自掏腰包,又整出四十抬来。”

    没好气地斜睨了秦太后一眼,“这小子存在你这儿的银子都花出去了吧?

    你可真行,就会顺着他胡来,娶个媳妇倾家荡产啊?”

    秦太后将药罐子里的药滤出来倒进药碗里,轻轻用勺子搅拌着。

    闻言嗤笑一声,“男人挣的钱用来娶媳妇不是天经地义的?

    他如此用心安排聘礼,可见心里是重视清河县主的,你心里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你抱怨我惯着他,是因为吃醋他没找你要钱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他娶媳妇,还偷偷给他攒了个小金库,哼。”

    被戳穿心思的太上皇急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秦太后嗤笑一声,懒得戳穿丈夫的嘴硬,没好气地将药碗塞进他手里。

    “喝你的药吧。”

    太上皇的脸顿时耷拉下来,抬眉看着对面小榻上躺着的“小病友”。

    “听到摄政王为你姑母如此费心,高兴坏了吧?想笑就笑。

    小小年纪,总板着脸,当心没长大就老了。”

    顾青鸿不解,“男子娶妻,本就应当用心礼聘,小子为何要因此高兴呢?”

    顿了顿,眨眨眼认认真真地问:“太上皇是因为不敌太后娘娘,就来捏我这颗软柿子吗?”

    嗬。

    又一次被戳中心思的太上皇急了。

    你小子哪里软了?

    当下拍着床榻怒吼,“卫少谦呢?为什么他的药还没好?”

    这么苦的药绝对不能他一个人独自承受。

    卫少谦小跑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泛着热气的药。

    “顾小公子的药刚刚煎好。”

    顾青鸿接过药碗,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

    太上皇视觉受到暴击,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质疑卫少谦。

    “同样是心疾,为何他的药不苦?”

    卫少谦嘴角微抽,“卫小公子的药与太上皇的药有八成都是相同的,药味相差无几。”

    言下之意,都是苦的。

    太皇上一脸狐疑看着顾青鸿,“你的药苦吗?”

    顾青鸿点头,“苦。”

    “那你还一口喝完?”

    顾青鸿板着小脸,“良药苦口利于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下,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好家伙。

    太上皇忽然就觉得自己手里这碗药泛着浓浓的鸡汤味。

    再一抬头,看到顾青鸿从兜里捻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嗤笑一声,“都是屁话,你喝那么快,有本事别吃糖啊。”

    顾青鸿看他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

    “我喝药是为了养好身体,将来要为我家,为我姑母撑腰。

    药必须得吃,糖能减轻苦味,我又不是傻子,有糖为什么不吃呢?”

    太上皇......

    看着被卫少谦背出去的顾青鸿,太上皇大受刺激。

    “什么意思?内涵朕的弟弟欺负你姑母?

    呵呵,朕也要喝药,养好身子给朕的弟弟撑腰,谁还没有个能撑腰的亲人。”

    端起药一饮而尽,随后苦得眼睛鼻子眉毛皱成一团。

    “阿蕴啊,我要吃糖。”

    秦太后没好气地塞了颗糖给他。

    “你看看你,和小孩子斗什么气?”

    太上皇嚼着糖,突然间低声道:“希望顾氏是个值得小满疼的。

    朕这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也不知道还能看顾那小子几年。”

    秦太后眼圈一红,“不许说这种丧气话,我们还要看着小满做父亲,还要看着怀恩长大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