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辰被盯的眼神一缩，没敢吭声。
不管他平时怎么调皮捣蛋，在爸爸面前，他还是不敢放肆的……
苏苒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说，画的还真像！现在不就黑着脸了？”
陆少珩，“……”
陆昊辰本来还有些害怕的，听了妈妈这话，也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爸爸平时本来就黑着脸的嘛……
苏苒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而看向陆少珩，“在外面也就算了，怎么你回家还是这张阎王脸？”
陆少珩眉心轻皱，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脸色不对劲，“有吗？”
“你看昊辰的样子就知道了。”苏苒用眼神示意他去看陆昊辰。
陆少珩这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小家伙直接吓的缩了缩。
“……”陆少珩黑眸微眯，还没说话，小家伙已经站起来躲到了苏苒身后。
见状，苏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你这都还没说话，已经把他给吓到了。”
说着，便安抚陆昊辰，“别怕，爸爸没有生气。”
陆昊辰这才探了个脑袋出来，小心的观察着陆爸爸的脸色。
确定他没有骂自己之后，才又走了出去。
苏苒拉着他擦掉了画上黑着脸的陆少珩，微笑着说，“重新画一个更加帅气的爸爸吧！”
“好！”小家伙点头，很是开心的又继续了。
陆少珩也倾身看过去，对即将出品的自己的画像还是有点期待。
眼看着儿子又打算涂黑自己的脸，陆少珩急忙制止，“够了，差不多了。”
陆昊辰本来是有些害怕的，可苏苒在旁边鼓动，“别怕，按照你想来的画。不用太黑……”
一家三口就这样凑在了茶几边上，你一句我一句话的说着，到兴头上的时候，陆少珩还会笑一笑。
旁边伺候的佣人见了，都忍不住感概。
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和谐的场景了……
院外。
陆远山坐在轮椅里，顾四推着他出来散散步。
自打俞晚晴和陆珹走了之后，陆远山就更少的出来走动了。
再加上这天太冷，陆远山的老寒腿就更加不方便活动。
可老是呆在房间里，整个人思维都固话了，还是要多走走，看看外面的事物，脑子才能转起来。
在顾四的再三劝说下，他才答应出来走走。
路过陆少珩院子的时候，陆远山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从别墅内传出。
“这是怎么了？”陆远山问了一句。
顾四推动陆远山的轮椅转了个角度，很快就从玻璃窗户里看到围坐在餐桌边上的几人。
苏苒和陆昊辰坐在最中间，两个人的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陆少珩和康雯分别坐在两侧，也不知道是在聊些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
即便是不怎么爱笑的陆少珩，此刻也上扬了嘴角。
“是少夫人回来了。”顾四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那餐桌上的气氛可真好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只是……
他们这聚在一起，怎么没叫老爷啊？
顾四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朝着老爷看去。
果然看到老爷黑了一张脸，太阳穴好像都突突了两下！
当下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顾四缄默着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而事实上陆远山也的确是生气了！
居然没叫他？
他这还活着呢！
就当他已经死了？！
扶在轮椅上的手也默默的握紧了！
顾四一看这架势有些不对，连忙说道，“大概是想着老爷您也不愿意出门，所以没敢打扰您吧？要不我们现在进去？”
这话说的还挺巧妙的。
陆远山的火气降了一半。
又静默的坐了一会儿，瞧着那一屋子的热闹看了许久才叹息，“罢了，我若是进去，他们怕是都笑不出来！”
“这……老爷怎么会这么想？少爷和少夫人都是盼着您去的！”顾四急忙说着。
陆远山却叹，“可她呢？”
顾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老爷说的这个她，应该是夫人……
他皱了皱眉，才道，“夫人自然也是想着老爷的。”
说这话的时候，顾四都没什么底气。
身为局外人，他看的更是清楚了。
夫人别说想着老爷了，真是恨不得分分钟拿了离婚证就离开陆家，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要不是为了少爷的病情，夫人是一秒钟都不会多待的！
但……
眼下老爷的情况也已经很不好了，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能给人带来许多的希望。
然而陆远山听了这话，却是笑了。
“哎，你也学会撒谎了啊。”
清冷的笑声，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苦涩。
顾四微微抬眸，正欲说点什么，就听老爷又说，“走吧。别打扰了他们。”
顾四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推着老爷离开了。
这个时候，还是离开好些。
省的一家人都跟着不开心。
待陆远山离开了这小院子，绕回了自己的住所，顾四扶着他躺在床上，给他捏着被角的时候他才问了一句，“如果当年我没有赌气离开，也没有遇到俞晚晴，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顾四微微一僵，听的出来老爷必定是后悔了。
可这世上哪儿有后悔药吃呢？
更何况，老爷的人生，又如何是他能擅自揣测的？
“老爷，都过去了，别想了。早点睡吧。”顾四轻叹了一声。
这种问题，根本不可能有答案的。
漫长的人生中总有无数的选择，做出了一种选择，就注定看不到另外一种选择的答案了。
总是回顾过去，岂不是将自己困在了其中？
陆远山却道，“至少现在，并不是我想要的……”
顾四眉头微动，却见老爷已经闭上了双眼。
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顾四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
湛黑的空中一弯新月高高挂着，冷冷的瞧着这世间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
苏苒的城堡内。
封瑾负手立在院中，仰头远眺着那清冷的月。
这夜，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苒儿回来。
深沉的眸，愈发的阴沉了。
眼角都被打的青紫的赵晗蹲在院子里忙了一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回头就看到封瑾望着天空发呆。
“别等了，她不会回来了。”
赵晗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