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方说:“你三姨还说,他家世代都是农民。这农民就算走出来当领导,也跳不出扎在脑子中根深蒂固的圈子思维。你看他那穿衣打扮吧,多没品味!而且,你看他每天接的那电话,全都是乡镇上的小事,什么马路边花坛的砖用什么颜色?要买什么品种的树这类?……你说说,就这?忙着营营碌碌的碎活,做着芝麻绿豆的琐事,一辈子哪能做成大事啊?”

    “而且,你三姨主要还是担心,他比你小两岁多。这女人呀,一进入40岁左右,就老得快。但是男人呢,到40岁之后,正是风华正茂,事业有成。因此,这女大男小,会直接影响婚姻的和谐稳定。”

    段依依躺在病床上,本来将受伤的腿架得老高。

    但听着老妈叨唠得没完没了,段依依实在忍不住了,她将腿拿下来后,身子在病床上仰起来,伶牙俐齿还击道:“妈,我求求您,你别再说了好不好?我跟您说,北方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呃,他在这病房里,不跟您们顶嘴,不多说话,你们就以为他呆闷了?那完全是因为你和三姨逼逼不停,他怕说多了话惹毛你们,更怕我伤心难受,所以才这样的。再说……我不说了!反正,他又不是和你们过日子!三姨若看不惯他!那以后我要他别去三姨家不就行了。”

    段依依不说话则己,一说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把梅可呛得半死。当然,段依依这话,也让她的怒火,砰地被点燃!

    梅可眼瞪着段依依,绷着脸道:“你以为你三姨想说他?那还不是怕你吃亏!现在,你看你,为了去看他,伤成这样,她能不心疼吗?还能袖手旁观吗?她关心你,你倒一句,若看不惯他,以后别到她家去就行了?这话说得,你还有良心吗?”

    梅可将段依依一通数落,段依依也不敢顶她。

    她只是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身子砰地躺在病床上,两眼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一时间,整个病室,气氛特别凝重。

    不过,过了约有分把钟。

    段依依隐隐听到坐在床沿的母亲梅可,鼻子里发出抽泣的声音。

    她将头抬起来,用未受伤的脚,勾了勾坐在床畔的梅可,又抽了纸床头的纸巾递给她。

    然后拉长声音道:“妈,你就别哭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事,我真能做主的。再说,要是路北方他负了我,我也认栽!”

    见女儿这番态度,梅可其实在心里,也在慢慢妥协。

    过了会,她边用纸巾擦眼角,边道:“那,不说了就不说了……但上回你爸说的这个方案,他怎么回话的?”

    梅可提示的,就是上次路北方跟段依依,去杭城陪她过生日那天,段父段文生对段依依提的要求。

    段文生对两人的感情,并没有过多的阻拦。

    但是,提出要求就是希望路北方去省城工作,段依依也调到省城去。那么以后一家人在同一座城市能相聚。

    这次,段依依倒心平气和,如实告诉母亲。

    “北方也说过,给他两年时间吧。他今年才进入绿谷县委班子,上任就想办法调走,多不好。怎么着,也要搞两年吧。两年时间,他要么就调到湖阳来,要么就听爸的,我们一起去省城。”

    “他是这样说的?”

    “对,他就是这样说的。”

    “这么说来,也就是说,他准备,再过两年和你结婚?可是,再过两年,你到时候都三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