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除非……毁尸灭迹、挫骨扬灰!

    可在这个时代,人人尊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悬剑派虽然会杀人,但从来不会虐尸。

    虐人尸体,那自己便成为暴虐变态之人……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暗中。

    荆毅其实一直谨遵赢长屹的命令,带着人在保护。

    他们早已准备出手,没想到公主仅仅几句话,就牵制了那位剑术第一的华绝公子……

    陈玉皎还高坐马上,淡淡开口:“你们现在走,我当作什么也未发生过。还有……”

    她凝视赢华绝一眼:“华绝公子仅凭她人三言两语,就断定我谋害人命?

    堂堂赢姓人,也不怕丢了赢姓老祖宗的脸?

    若真有本事,你且找到真凭实据再来寻我,那才叫真正的堂堂正正、匡扶正义!”

    扬出话后,她一甩缰绳,领着两名武卫策马离开。

    赢华绝立在暗黑色的深林之中,狭长的凤目微微一沉。

    对了,悬剑家每杀一人之前,务必会拿到人证、物证,经过多方断定,确定无误后,才会出手。

    也因此,他成立悬剑家五年来,从未误杀过任何人。

    可这次……仅听燕凌九几句话,不知为何,他竟忘了此分寸。

    赢华绝目光落向那抹渐行渐远的柔白色身影,眸色越发深邃。

    她倒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剑霜,你立即去查,金枝玉叶之事,到底是何缘由!”

    “剑刃,你带人暗中盯好陈玉皎,若她再敢伤凌策一根头发……”

    他,会拿到实证,让她生不如死!

    陈玉皎回到陈园后,明显感觉到暗中多了一抹力量,在严密地监视着她。

    虽然之前赢长屹有安排人,但他们只是远远保护,在她有危险时才会靠近。

    如今……有赢华绝的人监视着,她每次想易容离开,会变得复杂不少。

    陈园。

    曾经为战家奴仆所居住之地、以及为战寒征准备的各种武器阁、打坐阁等,全已经过改造,成为许多和离女子们的居住之地。

    陈玉皎很快就打算回到陈家。

    陈家府邸,那才是她的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并且旁边还有一个超大的秦学庄园,里面有祖父修建的仿草原、花海、竹林、练武场等,是想让秦学庄园的学子,即便未出京,亦可看到江山社稷之浩瀚风景。

    关于这陈园,陈玉皎往后有新的打算。

    此刻,由于近日作场那边在忙,春鹭夏蝉等许多女子都未回来,偌大的陈园显得难得的清净。

    陈玉皎回到沉武院中,写下许多安排事项,留在案桌之上。又去翻找赢长屹之前送给她的竹简。

    很快就要到军机阁大夫的遴选之日,她这两天没空回来,得带出去多温习。

    而此时的战家,一片灯火通明。

    自从盛世医堂享誉华秦后,燕凌九还到处传言、说盛世医堂是她开的。

    无数人送礼至战家,想拉近和燕凌九的关系,礼盒几乎堆满了整个战家。

    战家的所有人原本不太喜欢燕凌九的,可看着她名声的好转,和那么辉煌的盛世医馆,人人又变了态度。

    燕凌九,到底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似乎总是能给他们惊喜。

    秦酒铺子虽也是赢华绝代言,但喝酒的多为男子,所以并未受到影响。

    战明曦每日在里面忙碌,还没有什么成就,看到燕凌九的辉煌,更是崇拜羡慕:

    “嫂子终究是嫂子,咱们战家有救了!再也不用过那么穷酸拮据的生活了!”

    甚至医馆那么宏大,得到秦帝之认可,待分账下来,战家肯定能拿到一大笔!

    连吴荭霞看到一堆礼物,想到以后的分账,和秦帝对燕凌九的器重,暂时也不敢对燕凌九有任何不敬。

    唯有躺在床上的战老夫人,听着下人的禀告,连连摇头:

    “她那种女子,哪儿有本事得到赢帝的认可喔?

    赢帝可不是瞎子,他的远见卓识,非常人可比。这其中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恐怕不出预料……很快……很快燕凌九就要出大事哟!”

    只是她这番话,压根没人信。

    小桃和李厨娘等人还在说:“还好战家娶的是凌策军师。如今陈玉皎的铺子都开不下去,据说还病入膏肓不见人了。

    那冷冷清清的喲,若是留在战家,战家只怕还得办丧事呢!”

    这样的言论不仅在战家传,外界都在传。

    说陈玉皎病入膏肓,很不吉利,病煞星。

    说战家重新娶到燕凌九,是天大的福分。

    夜色里,策马回家的战寒征听到那些长街上那些议论,眸色顿时浓重。

    陈玉皎,她病入膏肓了?

    他容色一沉,调转马头,朝着陈园的方向快速而去。

    与此同时,秦宫之中。

    赢菱也听到了外面的传闻,她当即来宫中缠着赢厉:“七哥,求你就宣御医去看看玉皎吧!

    长屹哥哥不在,远赴海齐国忙什么贝壳一事,还未归来。外面那些大夫我实在信不过!”

    赢厉,身着一袭威严黑袍,巍然端坐于雕龙案桌之后,手中毛笔轻挥,正批阅着一卷卷精致的竹简政事。

    龙形烛台上,烛光摇曳,将他那深邃冷厉的面容映照得分外庄重与尊贵。

    他的双眼亦犀利深沉,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她未生病,不可胡闹!”

    嗓音低沉而有力,仿若不带人类情感,专注于政事之间,整个人显得格外冷漠,不近人情。

    “谁说她没有生病了!”

    赢菱为了说服他,当即认真地说:“我刚才回宫前还亲自去见过她!

    她这几日很忙很忙,忙得十分憔悴,本来之前就因战家折磨,身患重疾。

    今日我去看到她时,还看到她咳血了!锦帕都染红了!”

    闻言,赢厉的目光终于从一卷卷竹简间抬起,那一向寡情冷漠的眸中,此刻竟也映出烛光的跳动,仿佛有了情绪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