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垂眸直视着一个个女子,只能道:

    “你们已站在这里,若不为自己争取,回去后,换来的更是夫家的变本加厉。”

    “要在那样的泥潭里,一辈子待着吗?”

    “连那般的深渊都不怕,鼓起勇气说出来,又有何妨?”

    她清凌的声音带着一股诱导。

    众女子神色皆变了变,是啊,横竖都是死,深渊亦不怕,搏一把又何妨?

    有女子终于跪趴着,委屈哭诉道:

    “民女嫁给了个酒鬼,他每次喝醉了便暴打于我,足足五年了……”

    有人开第一个口,所有女子也陆陆续续说出自己的委屈:

    “民女嫁的男子,婚前伪装甚好,婚后才发现他有赌博之瘾,将整个家产输得倾家荡产,还卖掉了的女儿……”

    “臣女所嫁为李大人家公子,他流连花丛还不够,还有乱玩的怪癖,经常将臣女送给多个男人一起……甚至为了升职,逼着臣女去陪达官显贵……”

    一个接着一个女子,说出许多后宅不为人知的隐情。

    只是这些人的官职地位实在太低,文武百官面色变化不大,只当作鸡毛蒜皮的事情听。

    可就在这个时候——

    战明曦也终于跪直了身体,大声道:“臣女要状告的是太傅之家、秦宾府的译官赢修堂!

    他婚前佯装对我心爱有加,许诺正妻之位,终其一生不改!

    可他高高在上,碰过一次的女人就绝不再碰,新婚第二日就对我弃如旧履,还因此让奴仆打我!”

    “我这全身伤,全都是嫁入太傅府一天被打!”

    说完,她甚至是不惜当堂扯烂自己的衣服。

    那是陈玉皎早前给她准备好的衣服,一扯后背就可以露出来。

    那原本光洁的背上,竟然全是鲜血淋漓的鞭痕,还有无数针刺扎出来的小孔!

    她的话语一出,全场瞬间震惊、炸开了锅。

    “赢太傅府!”

    “这不是前日才刚刚成婚吗!”

    “赢译官竟然有如此怪癖?翩翩君子竟还虐待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落在文臣里的赢太傅和赢修堂身上。

    显然,两个久居高位的人,都没想到战明曦竟然也来了这儿。

    方才被带进来时,她们都是低着头的。

    此刻,两人神色皆是巨变。

    赢太傅当堂道:“胡言乱语!战明曦她性格顽劣,不守妇道,顶撞长辈,才遭……”

    “赢太傅。”

    陈玉皎忽然打断他的话,目光悠悠落了过去。

    “您最好是想好再说话,这可是御前,若是不认,查实后,便是欺君之罪!”

    当堂欺君!

    欺瞒当今秦帝!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谁承受得起?

    赢太傅后面的话忽然就那么生生被卡住。

    陈玉皎的目光还转而落在赢修堂身上:“想查验战明曦所言是否属实,十分简单。

    赢译官,要不现在你带战明曦回府,由宫中老婆婆陪同,再圆房一次如何?”

    大堂之上,谈这等话,无数人面红耳赤,直呼她不知羞耻。

    但赢修堂清贵的面容间却是第一时间浮现起一抹排斥。

    那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排斥,加上多年的养尊处优,令他对睡过的女子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只觉得脏。

    他那表情,显然也落在不少官员眼中。

    太保宗峥重终于开口了:“赢太傅,你们这是家风不正啊?家风有问题就算了,竟然还妄图当堂欺君?

    你掌管华秦礼法的制定和颁布,负责皇族皇子们的教学,你亲自说说,这欺君之罪,当如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