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陈园主院已处处摆上新买来的牡丹鲜花盆栽,一片片盛开,富丽堂皇。

    其间布置着张张案席,四处还有精心准备的点心台、花果茶等。

    前方搭建了台子,恢宏精致。

    杂技表演者们陆续到场,全数在房做着如火如荼的准备。

    燕凌九着一身黑色锦衣,外衫覆有薄羽,十分独特而沉稳。

    她穿梭在陈园之中,督促场地,会见杂技团,检查今日食材、茶水。

    可谓面面俱到、尽心尽力。

    今日,她无疑是整个陈园的主场者。

    殊不知——

    陈园外,无数奢华的马车陆续到达。

    是许多京中的名门妇人、千金,其中不乏朝中官家夫人。

    燕凌九整理了下仪容,准备去府邸门口迎,正巧碰见战寒征迎面而来。

    战寒征扫了眼满院子的布置,长眉微皱:“不是说简单请来杂技者,怎么这般劳神?”

    “怎么,心疼你的钱了?”燕凌九打趣。

    战寒征那大手抬起,为她整理发丝:“只担心你过于操劳。”

    “放心。”燕凌九道:

    “这些花就是去市集选购,让人送来便行。

    且你知道的,陈氏她们那种闺中女人,最喜欢这些花卉,操劳点何妨?”

    “还有请来的那些夫人小姐,我也是想着:

    陈氏与我们这等一心事业的人不亲热,但她与那些妇人肯定有共同话题。

    今日让她与大家聊一聊,兴许很快就能忘记不悦之事。”

    战寒征深邃的眸中,又流露出难得的柔和。

    “阿九……”她太过用心。

    得此妻,三生有幸。

    而今日请来的都是妇人女子,是女子们的欢愉小会,他不适宜留下。

    且秦酒商铺及新府邸的婚事,需要他安排。

    战寒征放心地将宅院之事全交给燕凌九,还特地抽空去了沉武院一趟。

    院子里。

    陈玉皎宁静而坐在檀木椅上,秋婉在她发间梳上药粉,带着浅浅花香。

    战寒征来时,隔得远远地便看到那一幕。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若她有阿九那般大度,肯与阿九和睦相处……

    不过,她到底是妇道人家,心思窄,急不得。

    战寒征倒也理解。

    陈玉皎已恢复,气色不错。

    战寒征那高大的身型便不再进她院子,只伫立在院门外,沉声叮嘱:

    “阿九已安排好一切,今日你只需放松。

    若有事,可寻阿九,她会为你处置妥当。”

    扬出话后,他转身离开。

    将她交给燕凌九,显然是令他十分放心的事。

    陈玉皎眼皮也未睁一下,从始至终未看他半眼。

    曾经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录下来,并折叠成千纸鹤;如今,只当做是空气。

    她又睁眼看了看天色,阳光柔和,今日是个好天气。

    陈园府邸大门口。

    燕凌九已傲然站在那里,有人来,便言一句:“请。”

    她的手特地微负于身后,但众人还是明显可看到她手背上一大片绯红的烫伤。

    每来一个人,无一不是在叹:

    “竟真的烫伤那般严重!”

    “凌策军师实在是太大度了!女子楷模!”

    战明曦昨日虽被鞭子抽得鲜血淋漓,但实在闲不住,一听前面有杂技表演,涂脂抹粉也撑着来前院。

    看着满正院的花卉、点心台,以及燕凌九带伤忙碌,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走到燕凌九身边生气道:

    “燕姐姐,你实在太为陈玉皎着想了!那样的恶妇真的不配!”

    要不是怕哥哥,以及陈玉皎有那些武卫,她真想抓几条毒蛇扔进陈玉皎的院子,咬死那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