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玉皎早前让武卫送来的信件,信中写明缘由,还着重强调:

    此时赢长屹万万不可做出任何举动!

    因如今的风向大势,全都在陈玉皎这边。

    若突然传出她与赢长屹有过多往来,极易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只有她足够可怜,足够清白,才能稳住这场大局。

    对敌,要的便是:稳。

    短短片刻,赢长屹眼中忧虑与深邃交织。

    最终,克制沉寂为皇家公子应有的冷贵。

    “咸陵城,京畿之地。滔天丑闻必将如蝗虫越境,四海皆知。”

    他微微转身,看向那个男人:

    “君上,让三公会审,于明日天明前结案,如何?”

    她在受苦,这后续的大局,便由他来操控。

    太监急道:“长屹君,按律法,收监后还需调查取证,再由廷尉府层层上递,最快也得三日……这恐有违规矩……”

    赢长屹长身玉立,一身月白风清,又有皑皑雪山之感。

    “若按规矩,咸阳城令何以行此事?对不守规矩之人,又何须守旧制?”

    殿内众太监婢女低头。

    长屹君以往好像是全朝最克己守制之人啊……

    秦帝,那个尊贵无上的男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若能洞察人心。

    “按长屹之言,立办。”

    深劲决断的嗓音,有气吞天地之壮阔、威严。

    帝王一言出,满殿无人再敢心有反对。

    太监立即恭敬地领命下去,前往廷尉府传达圣意。

    所有婢女亦被遣退。

    庄严肃穆的大殿仅剩二人。

    赢厉那深邃的目光落在赢长屹身上:

    “长兄便是为了她,七年至今未婚?”

    赢长屹被那股强势的帝王之气牵引着,迎上那双眼睛。

    那是世间最深邃而最具威慑力的双眼,犀利而极有穿透力。

    只需一眼,仿若世间万物在他的睥睨下,皆将无所遁形。

    赢长屹只行了个礼:“君上,我去督理此案。”

    在他离开后、

    那抹身影又转过身去,巨幅的石壁堪舆图、六国旗帜,全数沦为他的陪衬。

    他深沉的眼里,似乎只容得下巍巍河山、浩荡社稷。

    他威严强势的身型,只有指点江山、杀伐果断之气魄。

    几年之前,陈家所有人皆能入此殿,屹立于他身边。

    包括、陈玉皎,也曾在他身侧。

    另一边。

    才被收监入咸陵狱的战贯墨,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押出来。

    一场浩荡庄严的三公会审、就此展开——

    三公会审,是正一品的太师、太保、太傅齐聚在廷尉署。

    他们高坐明堂最上方,威严赫赫。

    廷尉坐其下执法,还有文武重官于两侧席位观审。

    华秦几百年历史上,能出动如此阵容的案件,实属罕见。

    战贯墨被押送上来后,一向高傲的他沦为阶下囚,被人踹得跪在地上行礼。

    两侧侍立的衙役,手持长戟以古秦之礼,戟尖轻点地面,发出“咚、咚、咚”的、沉闷而庄重的声响。

    整个大殿之上,尽显律法的肃穆、威严。

    战贯墨行礼后,当即大声吼:“三公在上,恳请明察!

    我是冤枉的!一切全是陈氏陈玉皎的算计!”

    “肃静!”廷尉重重一拍雄狮形的惊堂木,斥问:

    “罪犯战氏战贯墨,你且回答:

    其一,玉华公主为何会去县衙?有百姓见是你县衙马车接走,是与不是?

    其二,何事宣召玉华公主?

    其三,你审讯暗室中搜出蒙汗散银针,从何而来?

    其四,众人皆见你控制玉华公主,你从何解释?”

    一句又一句,有条不紊。

    毕竟三公都在,廷尉真担心自己稍有不慎,只怕是自己也官位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