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虚弱地敛了敛眸。

    其实她喂自己吃的,是补肾脏、助血脉、提气血的药物。

    因用量猛,把脉出来的效果就和那等药物一样。

    去之前,她就料到战贯墨会无所不用其极,早早有了防备。

    药物对身体无害,但因为战寒征抱她,她装虚弱还不能反抗。

    此刻胃里一阵阵翻涌,以至于她脸色也惨白萎靡,的确像是中了毒。

    战寒征垂眸看她一眼,脸色严沉地问府医:“可有医治之法?”

    “自然有。”

    府医拿出中空的银针扎了陈玉皎几个穴位,以及指尖。

    那白嫩的指尖放出几滴绯红的鲜血。

    府医又言:“我再去开个方子。

    不过这种药物伤身,哪怕服下解药,今夜也会高热或晕厥,需有人随时照料。”

    婢女春鹭端了水、带着夏蝉等人走过来,对战寒征道:

    “定西王让让,方便奴婢等照顾人。”

    可战寒征冷冽的目光扫向她们,“退下!”

    他那言下之意……

    春鹭等人蹙着眉看向陈玉皎。

    陈玉皎还没有说话的时间,战寒征周身就已弥漫出一股寒意:

    “怎么?本王连你们也命令不动了?”

    他扫向婢女们的目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的确,再是公主的人,也只是婢女,毫无品级。

    而战寒征是凯旋而归、如日中天的定西王,位列王侯。

    春鹭与夏蝉无奈,只得放下水暂时退下。

    府医已走到侧屋的桌前提笔开始写药方。

    战寒征那峻拔的身躯伫立在床边。

    他垂眸间,尽是陈玉皎那副昏昏欲睡、薄汗发热的模样。

    向来冷漠的男人,竟破天荒拉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久经战场的粗粝大手,拧了帕子为陈玉皎擦拭额间、脸上的汗。

    动作没有对女子的柔情,只有公事公办。

    “别误会,父亲之过,我定严惩,予你公道。”

    他的嗓音公正磁性又带着安抚。

    陈玉皎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他身型很昂藏,几乎完全遮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光。

    由他身上投射下来的阴影近乎笼罩着她。

    若是以前……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希望战寒征能踏入她的院子,哪怕半步。

    愿战寒征能在她房中停留片刻,哪怕只是坐坐。

    如今……

    只要想到他和燕凌九那样的女人在一起,想到他那只手碰过燕凌九,她胃里更是一阵反胃。

    “呕……”

    她真的想吐,撑着床边坐起身。

    趴在床沿,就开始呕呕呕地、不停干呕……

    可这段时间服用药膳药物,将陈玉皎的胃部调理得极好。

    她只是趴在那里干呕,最终又什么也没吐出来。

    战寒征随手将旁边小柜上的一杯温水递给她。

    燕凌九只后进来几步,目睹了全程。

    亲眼看到战寒征斥退婢女,为陈玉皎擦汗,如今又递水。

    她冷傲的眉微皱,心中那抹不悦愈加攀腾。

    战寒征终于想起了什么,在微扶陈玉皎躺下后,他转头,目光落向了旁边的燕凌九。

    他那一向公事公办的面容间掠过一抹柔和:

    “阿九,事出紧急,又是父上之过,我需负责。

    你若介意,事后我定自饬。”

    燕凌九回过神来,敛起心中不悦,冷冷看他:

    “你把我燕凌九当做什么人了?我是那等拈酸吃醋的人?”

    她扫了眼床上的陈玉皎,虽然十分不喜,但还是傲然地道:

    “既是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夫妻一体。

    且陈氏因为我们家人受难,照顾她是你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