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哑着嗓子安慰:“这话绝对了,只是我们家姓何的都没好人。”
陈乃昔:“啊……”
何许:“别哭了,大早上就哭,一天心情都不好。”
陈乃昔哽咽:“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早上,下午课都快开始了。”
何许这才看了眼手机,下午一点四十,她说:“你吃饭了吗?”
陈乃昔:“吃个屁啊,眼泪都吃饱了。”
何许:“你来夜凉,还是我去你那?”
陈乃昔抽哒几声,声音逐渐冷静:“行了,我未婚丧偶不耽误你洞房花烛,你忙去吧。”
何许:“你这么说我突然好心疼。”
陈乃昔:“玩够了赶紧来找我,我要听细节。”
说完,她直接挂断,何许放下手机,想起来去看仁野躲哪去了,很平常的一个翻身动作,“嗯…”一下没起来,何许重新倒在枕头上,胳膊,腰,腿,浑身上下,犹如后期重组。
室内开着空调,何许身上盖着毯子,之前没注意,这会儿何许把胳膊伸出来,才发现两条胳膊上都有一条一条,有些泛红,有些泛黄的指痕,掀开毯子往里看,腰间,腿上都有,腰两侧的捏痕尤为清晰,能直观看到是被人怎样握住,至于其他地方的痕迹,均是有迹可循。
何许刚把毯子放下,就见对面从厨房方向走出来的某人,仁野家的房子没有所谓的卧室,就他一个人住,卧室和厅之间的门被打通了,做了一个简易门套,因此何许躺在床上,正对面就是沙发,沙发再往前是电视。
仁野手里端着碗,没看她,何许出声叫:“小野哥。”
仁野扭头看向她,何许费力坐起来,毯子被她用两条胳膊夹在身前,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手臂,她看着他,“你解释一下,我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仁野闻言,一声不吭,顷刻之间,面红耳赤。
何许对仁野的局促视若无睹,追问道:“你是不是打我了?”
仁野脸色肉眼可见地又红了一翻,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越想说点什么,嘴越张不开。
何许:“我能用你浴室洗个澡吗?”
仁野:“…能,那边。”
他伸手指了指何许右侧的门,何许没看见自己衣服在哪,裹着毯子下床,脚一沾地,她准备起身,“啊—”短促地一声,何许整个人跌回床边,仁野疾步走来,把碗放在一旁,眼睛盯着何许:“怎么了?”
何许五官蹙在一起,表情痛苦,“我站不起来了。”
“怎…”仁野本想问‘怎么搞的’,话到嘴边,突然停住,从脸红到脖子。
何许坐在床边,抬头看着面前做贼心虚的人问:“你到底怎么我了?”
如果脸红有级别,此刻仁野的脸,就是能滴血的程度,脸,耳朵,脖子,仁野恨不能原地隐身,哑巴几秒,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我以后注意点。”
仁野不敢说不知道,但他的确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何许的皮肤会这么容易留痕,看她这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仁野开始自我怀疑,他真的下手重了吗?
仁野的重点在‘注意点’上,而何许的重点在:“以后?”
她抬头望着仁野,只说了两个字,足以仁野灵魂社死,有些人看着好好的,但尊严高傲什么的,早已灰飞烟灭。
何许看到仁野微微动了下唇,以为他要说什么,几秒后,仁野低声道:“对不起。”
他跟她道歉。
何许忽然觉得眼下的景象,像极了班主任在审做坏事的学生,学生偏偏还是个要脸的,冷不防从全年第一的成绩掉到了全年第二,无地自容。
何许忍不住扬起唇角,笑着道:“我逗你玩的。”
她越是笑,仁野表情越认真,“我不知道会这样…很疼吗?”
何许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我想洗澡。”
仁野:“…那边,能起来吗?”
何许把毯子一角掖在胸口里,抬起手臂道:“要抱。”
仁野什么都没说,一手勾起何许脚边的女士拖鞋,一手揽过她的腰,何许环着仁野脖颈,被他单手抱到洗手间门口,将她放到拖鞋上,仁野不看她,低声说:“慢点。”
何许问:“里面的东西我能用吗?”
仁野:“给你买了浴巾,毛巾,牙刷和洗面奶,还需要什么,我去买。”
何许意外:“什么时候买的?”
仁野淡淡:“早上。”
何许嘴一瘪:“准备的这么周全,我还想蹭你的用呢。”
仁野心说‘想用就用’,到底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你先洗吧,洗好出来吃饭。”
何许:“不许偷看哦~”
仁野:“有锁。”
何许关上门,没锁,转过身,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就是个洗手池,洗手池上面是个老式镜柜,镜子下有两个牙杯,一个玻璃的,里面有只黑色牙刷,半管用过的牙膏;另一个牙杯是粉色的,里面有只没开封的粉色牙刷,还有一管新牙膏。牙杯旁边,是一支新的女士洗面奶。
镜柜左边是毛巾架,上面挂着一条旧毛巾和一条粉毛巾,浴巾只有一条,是白色的,何许扬声:“小野哥?”
门外马上传来回应:“怎么了?”
何许:“浴巾我只看到白色那条。”
仁野:“可以用,新的,洗过了。”
“好。”
仁野:“洗澡左边热水右边冷水,现在的位置是调好的,你等下直接开,先别淋水,等十秒钟热水会来。”
“好。”
仁野:“有事叫我。”
何许:“没事了。”
何许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洗手池边刷牙,而后拿着洗面奶到角落处洗澡,仁野没说,他还给她准备了新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何许想笑,牙刷毛巾买新的也就算了,这些东西还单买一份,干嘛,添人进口吗?
披散的长发盘到头顶,何许冲了澡,用浴巾擦干的时候,她闻到浴巾上的洗衣液味,带着被阳光烘干的燥香。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但是天生在意细节里的东西,仁野对她,已经不是关心,而是上心。
“小野哥。”
浴室里传来何许的声音,厅沙发上打坐的仁野咻得回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