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裘心娴。
其实他们这些人吧,都是自幼认得,从小看着彼此长大的,只是关系远近不一而已。
他也很清楚,裘心娴的风评不怎么好,都说她脾气差颐指气使,但平心而论,她长得也是水灵水灵的,县主的身份让她比其他贵女多了一份矜傲。
不熟悉她的人,会觉得她很难相处,可跟她接触多了也发现,她那嚣张跋扈的壳子里,也不过是个天真浪漫的少女罢了。
而希飏轻而易举把她的壳子击碎,影响了她,以至于如今她的风评都好了不少。
见他半晌不说话,裘心娴催促道:“你说句话啊!行不行直接说,你要是愿意,那我们俩都把问题解决了,以后和平相处!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再看看还可以找谁!”
萧廉:“……”
他应该感谢她至少把自己放在选夫的第一顺位吗?
从这件事完全可以看出来,她其实并不懂感情,真是被逼急了才会这样的。
想了想,他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的吧?”
裘心娴看向他,面露茫然。
“咳咳……”萧廉清了清嗓子,道:“我过去贪玩任性,吃喝嫖赌样样都玩过,虽然不过火,也被我大哥揍过一次又一次,后来就老实多了。但,真有过。”
他很实诚。
不实诚也不行啊,毕竟跟希飏混迹的人,迟早会逐渐飏化。
瞧这裘心娴,才跟希飏成朋友多久,思维已经开始朝希飏靠拢了。
如果他不真诚一点,会有什么后果,那一定是他无法想象的。
“哦。”裘心娴当然知道他的过去,点点头道:“你过去是挺混账的。”
她虽然脾气炸,好歹没什么污点丑闻。
不过在这圈子吧,男人风流也不是什么污点,婚前有通房外室的多的是。娘家背景强大的正妻过了门,要对通房做什么,这男人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裘心娴虽然被希飏影响了不少,但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的玄周人,对此接受倒是容易。
她问:“那你现在有通房、外室吗?”
萧廉老实回答:“没有。”
裘心娴有些意外:“通房都没有?”
萧廉点头:“嗯。确实没有,我母亲要给我送两个来,被大哥知道,打发了。”
因为她一开始就是奔着坦诚来的,没有拐弯抹角,而是认认真真在跟自己谈亲事——只是跟别人议亲不一样。
他们就很少有自己面对面坐下来议亲的,一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包办了。
所以,他也给足了真诚。
裘心娴有些好笑:“萧世子倒是个与众不同的。”
“可不么。”提到自己的大哥,萧廉那是一万个心悦诚服:“我大哥的品行那叫一个没话说,在这帝京儿郎中,他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裘心娴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希大公子不见得比你大哥差。”
萧谦虽好,但她永远觉得希恒更好!
萧廉一顿,朝她看过去,道:“你现在还喜欢希恒呢,却跑来问我要不要跟你定亲?”
“首先……”裘心娴摇头:“我没说一定要跟你定亲,只是先了解了解,合适且互相自愿,那才说到定亲的事。”
“其次,我虽然到现在还欣赏希大公子,将他奉为天神一样的男人,但不代表我对他依旧是爱慕之情。你自己扪心自问,希恒这样的人,难道你不欣赏?”
“最后,我已经放下了,并且可以保证,我婚后一定会忠于自己的婚姻。同样,我也要求与我成亲之人,与我做出同样的保证!”
算是一股脑把她的想法都说出来了,剩下的就看萧廉自个儿。
至于她是否愿意——人都约出来了,难道还能是不愿意的么?
“好,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但是——”萧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不能立刻回复你,我得认真考虑一下。”
裘心娴颔首:“行,那你想好了再找我好了。”
她谨记希飏说的:如果他一口答应下来,却不是因为对你蓄谋已久的话,那你就撤,换个人;如果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要考虑的话,那就证明他靠谱,对这件事很慎重……这代表着,对你的尊重。至于他对你以前有没有心悦之情,不用怀疑,我能肯定地告诉你:没有!所以,你只能选第二条!
当时裘心娴就很无语:那你还说第一条干什么呢?
希飏当场就乐了:那不是怕你跟萧廉相亲不成,以后还有其他人要相亲吗?有备无患,用得着!
气得裘心娴想当场给她一个大耳刮子!
难道她就这么差劲,萧廉肯定看不上她吗?
当然,也就是想想。
萧廉答应了会认真考虑,本来还想,要不要找希飏问问,看看她是什么看法。
可又想到,这件事本就是希飏建议的,问她也没有什么意思,便把祝霄找出来谈论了这件事。
祝霄愣了下,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给了他一个很中肯的说法:“以你目前的处境来看,虽说未来是有前途的。但,她可是县主啊,不说裘家如何,只说她自个儿,只要她不作死,这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嫁给你还是低嫁了。此为其一。”
“第二,她裘家在后来,也是站摄政王的,也就是站皇上的。在这一次广成王谋反的事上,裘家也是出了力的。都在同一阵营,联姻也合适。”
“最后吧,只说安宁县主这个人,论容貌也是姝丽、论身形也算高挑。过去脾气不太好,可如今经过摄政王妃的改造,已经算是很好了。”
“具体的情况就这样,愿不愿意得看你。”祝霄说完,笑了笑,道:“她嫁给你肯定已经是低嫁了,到我这种,就想都不敢想了。”
萧廉便明白过来:祝霄是赞成的。
祝霄又道:“你看希大公子,不也选择了最合适的么?体面、又安逸。你总不能想学飏姐,要找什么两情相悦的吧?或者学萧世子,吃那爱而不得的苦?”
不得不说,这是最清醒的婚恋观。
合适,比什么心动,都要重要!
因为合适这个词,已经囊括了彼此的观感,包含门当户对、以及其他各种条件。
萧廉还是那一句:“我再想想。”
祝霄也不说什么。
元宵节这一日,他们兄弟几个组了个局,理所当然对希飏发出邀约——在春风楼一聚。
萧廉整了一些烟花,除了希飏,还邀请了不少人。
现场也有不少活动。
希飏加入了投壶的比赛,技术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投完了,她回到座位上,萧廉也过来了。
“飏姐,我有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