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衣袍、气息,我抬头一看是谢时澜,不由得警觉了起来,紧紧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尖锐发钗。

    他分得清是非,绝不偏袒。

    我不知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看到了我所做的多少事情,而他本就是个格外敏锐的人。

    今日我陷害他堂妹的事情……他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四目相对,屏风后忽然就沉寂了下来,我凛然低头,已经做好了被他拆穿的准备。

    半晌,谢时澜无奈垂眸,修长的指尖缓缓张开,露出摊在掌心的一方帕子。

    我眼眸中的神色呆愣住,这是刚刚捂住谢芩的帕子。

    我让江寿松事成之后毁掉这样东西,而谢芩早已中药,待到事发已经查不出什么迹象,以此捏造谢芩并非被迫的假象。

    我拿着那样的证据威胁江寿松,此人居然还想反咬我一口!

    谢时澜将东西递给我,看着那边的情形,凑近低声开口。

    “已经帮你处理干净了。”

    我缓缓伸手将帕子拿了过来,紧紧攥在掌心,额头全是心有余悸而流下的汗。

    江寿松是个该死的,可是……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我在陷害他堂妹,竟然还主动帮我遮掩差点泄露的线索,到底为什么?

    不等我理清头绪,那边父皇和皇兄的对峙已经到了关键时候。

    父皇几番逼问之下,皇兄说不出一个字辩解,反而被那私通的陌生男人反咬一口,承认了谢芩和他早有关系。

    现在是拿出其他证据扳倒太子的最佳时机,外面的冬行已经候着,我深深看了谢时澜一眼才离开。

    我从正门重新进入,挺直脊背朗声开口。

    “父皇!女儿还有一证据呈上!”

    我看着一个劲掉泪的谢芩,又瞥了一眼狼狈如丧家之犬坐在地上的皇兄,他看见我完好无损地走来,眼中的震惊难以掩盖。

    在他的注视下,我缓缓一笑。

    “我偶遇一花楼女子,她名唤花娘,是无数达官贵人的掌中雀,更是皇兄的老相好!”

    话音落,原本如死灰般的皇兄弹射而起,抬头看着我便是一声暴怒。

    “闭嘴!休想陷害我!”

    父皇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而我看着皇兄,没忍住笑了下。

    “花娘如今就在殿外候着,随时可以传进来问话!”

    太子脸上所有癫狂的笑容全部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气得父皇抬脚便对着他胸口踹了过去。

    “混账!你在储君这样的位置上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此话一出,数罪并罚,结局和下场只有一个——

    父皇命人将花娘叫了进来后,一把扯下皇兄头上的太子玉冠,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转身怒喝下旨。

    “昭告天下!太子伤风败俗,性情乖戾,不知悔改!沈家天下乃祖宗基业,朕尚且朝乾夕惕,多年后岂容你如此败坏!”

    “今废除其太子之位,不再为朕之子,幽禁终生,闭宫自省,朕将重选贤能继承大统!”

    一道口谕宣读出来,洋洋洒洒跪了一地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求情。

    这一场闹剧,终究在一片寂静中终结。

    太子和谢芩一同被拖了下去,奸夫当场杖毙,花娘被我放出宫去,江寿松事后由我亲自了结。

    一切的证据都被消灭,皇兄和谢芩终究彻底无法翻身。

    从今往后,我终于不必再认他这样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