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来了两位丁夫人。
一位是曹操媳妇儿自不必说,另一位丁夫人又是谁?
能被尊为“夫人”的,地位肯定不低。
桃红似看出李翊心中的疑惑,便温声提醒道:
“先生,您忘了,还有一位丁夫人夏侯将军的妻室。”
哦……
经桃红这么一提醒,李翊想起来了。
夏侯渊的夫人也姓丁,他跟老曹算是连襟呢。
两位丁夫人应该是亲姐妹。
不过夏侯渊那位夫人明显更猛,没记错的话,她一生给夏侯渊生了八个崽……
这种生娃效率,已经能比拟一种生物了。
这个八个娃,除了最早饿死的那个,其余七个全部长大成人。
而其中名气最大的就是夏侯霸。
论辈分攀亲戚,刘禅都得叫夏侯霸一声舅舅。
黄忠倒也识趣,见又有人造访,便拱手道:
“恩公且先忙,我与叙儿先告退了。”
李翊则不忘叮嘱:
“桃红,带黄将军和黄公子下去,好酒好肉招待,莫要怠慢了。”
微微一顿,接着道,“……在府内挑间上房,要清净的!”
“喏……”桃红点了点头。
送别人房子,桃红已经见惯不惯了。
她家公子本来就身份高贵,本人又八面玲珑,广交好友,前来巴结他的人又多。
而李翊表达自己友善的方式,就是直接送宅子……
他家的宅院实在是太大了,跟现代庄园差不多。
李翊正好拿空着的宅子当作人情送出去。
几年来,典韦、曹休,还有不少有功的将士,全都有分到房子……
黄忠还想说几句感激的话,谁料李翊已经起身走了。
“两位请……”
桃红虽是丫鬟,但做起事来却是落落大方,彬彬有礼。
“……哦,有劳姑娘了。”
黄忠一改之前的傲气,在司马府上表现的很有礼貌。
一边往门外走,黄叙忍不住在一旁问黄忠道。
“父亲,先前李司马要提拔你做先锋大将,你为何不从?”
“反而要从一个个小小的马弓手做起?”
黄叙对父亲刚才的行为很不能理解,李司马一片好意,你何必拒绝呢?
哈哈哈……
黄忠笑着抚了下黄叙的额头,“咱们千里而来是专程来报恩的,不是为了谋取官位的。”
“若是一上来便做了大官儿,那我们来兖州的目的也就不纯了。”
“叫天下人小觑了我黄忠!”
微微一顿,又道:
“自进屋前,我曾见过府上的甲士,他们个个训练有素。”
“尽管未见过他们实战,但以我征战沙场多年的经验判断,他们绝对是一支能打胜仗的劲旅。”
“孩儿啊,你说这样一支劲旅,若是让我这个中原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去领导他们,将士们会怎么想?”
“李司马当然可以用自己的声望来压倒众人,但免不得要为李司马添麻烦。”
“咱们既然是专程过来报恩,就不要给李司马添乱了。”
“军中的地位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一步一步打出来。”
“这样的将军,才是值得尊敬的!”
黄叙若有所思,须臾,颔首向黄忠抱腕道: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
心念于此,黄叙默默地跟随桃红进了屋子。
进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前厅,那是李翊所在的方向。
他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之后一定以李翊为榜样,成为一个像他那样优秀的大人物!
……
……
李府,前厅。
李翊前脚刚应酬完黄忠黄叙父子,后脚就得去忙着照看两位丁夫人。
咚……
门忽然关上了。
咚咚咚……
一旁的窗子也齐刷刷的关上了。
整个前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这……什么情况?
李翊有点儿懵,有一种林冲带刀误入白虎堂的感觉。
就在这时。
踏踏……
莲步轻移,两名女子出现在李翊面前。
其中一位,李翊见过。
正是之前在曹府时,对他照料有加的丁夫人,名丁蕙。
脸上一如既往地庄重大气,不苟言笑。
另一位身材则显得丰腴许多,与她姐姐长大挺像的,名丁香。
只是两人突然关门、关窗干什么?
他李翊可是一个清白人,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啊。
“李司马……”
丁香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只是她的声音却压得很低,还带有一丝魅惑。
“夫人……”
李翊抱腕还了一礼。
丁家与曹军颇有渊源。
曹操的母亲就姓丁,也出身丁家。
曹操本人也直接娶了丁家女儿做自己的正牌夫人,即丁蕙。
后又给自己的堂兄弟夏侯渊做媒,也是娶的丁家女儿,即丁香。
丁家与李翊都是商贾,但他们却是曹家的最大股东,曹家还未发迹时,就予以过他们巨大的资助。
只不过古代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按理说士、农、工、商,商贾出身的丁家此时已经配不上老曹家了。
所以不论是曹嵩那一代,还是曹操这一代,都算是结下低门。
但丁家这么多年,还是能够紧紧和曹家绑在一起。
可谓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得不佩服丁家的好手段。
“常听夫君说起李司马,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李司马年纪轻轻就名噪一时。”
“今日一见,果然见之不俗。”
一句话脱口,和煦、和缓,丝毫不吝啬对李翊的赞美。
李翊却是一个实在人,任凭你把话说的天花乱坠,安能动我心哉?
他经营公司时,旗下不知多少女员工整天涂个口红,穿个黑丝在自己面前乱晃,想潜规则上岸。
李翊都没有丢失原则,岂会被古代女子几句花言巧语给迷了心智?
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翊见两位丁夫人齐来,又搞得如此神秘兮兮。
当下也不急,而是先请两人入座。
“两位夫人请了,我这府上没什么好茶,我差人煎去。”
“两位自当我这府邸是自己家就成,不必拘礼。”
见李翊想溜,丁蕙率先冲丁香使了个眼色。
丁香点了点头,朱唇启道:
“李司马,可否近一步说话?”
近一步说话?
难道不应该是借一步说话吗?
李翊越发觉得这事儿太诡异了,你说的近是多近?
十厘米算近?五厘米算近?
咳咳……
李翊咳嗽一声,轻轻地往前挪了两步。
与两位丁夫人也只有咫尺距离。
丁香的嘴唇几乎快要贴到李翊耳朵,李翊整个人都有些麻。
还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这时,丁香那清幽的声音向李翊耳边传去。
极低极细,几乎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常听人说李司马乃是当世医仙,不知可有能够治疗不孕不育的方子,我与姐姐要讨一个……”
……嗯,什么?
李翊没想到这两人神秘兮兮地搞这么一出,原来是找自己要医方儿的。
而且还是不孕不育的那种。
怪不得,这种事儿在古代确实很忌讳。
不过令李翊奇怪的是,丁蕙也就罢了,貌似确实没有给曹操生过儿子。
但这个丁香没记错的话,她应该给夏侯渊生了八个娃才对,怎么会不孕不育呢?
难道古人欺我?
李翊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二人。
丁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嫁给曹操十几年,一个儿子没生过。
反观她的陪嫁丫鬟,刘氏给老曹生了三个。
老曹后来纳的小妾卞氏,也生了三个……
女子不出,这在古代可是一件严肃的事。
丁夫人作为正牌,结果一个没有,反观那几个丫鬟、小妾生的一个比一个多。
人比人气死人,女人的攀比心总是有的。
尽管曹昂、清河都过继到了她膝下抚养,但作为一个女人。
何尝不渴望有一个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两位此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李翊万没想到,这两人竟真把自己当医生了。
我特么是谋士好吗?
治伤寒症已经是超纲了,怎么连妇产科自己都得参与啊?
唉,果然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顶着“医仙”这个名头,人人都当他是神医,能治百病。
“凭着李医仙的医术,连伤寒症那种不治之症都能医治。”
“想必这医方儿应该难不倒李医仙吧……?”
丁香的声音再次传出……
她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李翊耳朵上了,声音压得很低。
在她看来,生不出儿子这种事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唉,你们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咳咳……”握紧成拳,搭在唇边,李翊向后退了半步。
“两位夫人莫慌,容我想想……”
首先是丁蕙生不出孩子,那肯定是她的问题,不是老曹的问题。
曹操跟那么多女人生了孩子都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丁蕙本人。
正常来讲,女人不孕不育,就几种情况。
要么是输卵管障碍,要么就是卵泡发育不良。
最简单直接的就是内分泌失调,这个最好处理。
前两个放在这个时代,那是铁定没得治的。
这需要现代的医疗器械和技术,即便对于现代普通家庭来说,都有着极高的医治门槛。
只有内分泌失调,这个还有的治。
“李医仙……不知……可有治吗?”
两位丁夫人几乎同时开口,俱是十分忐忑。
李翊凝眸,开口道:
“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医方,就是……呵呵……”
“两位应该也知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开医方也只能是为了尽人事,万一……”
“不妨事!”
丁蕙打断李翊的话,隐隐能从她的嘴角看到微微的上扬。
显然,对她而言,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都是值得高兴的。
因为不孕不育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十几年了。
这些年里,她又不是没有遍访过名医,一次次怀揣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那就先来望闻问切罢……”
李翊虽然是个冒牌儿“医仙”,但基本的医理常识还是懂一些的。
丁蕙银牙紧咬着红唇,整个面颊都红了。
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讲述私密的问题,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好在封建礼教汉末对女子的束缚没那么严格,换作宋朝,她连站在李翊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丁蕙提起一口茶水,微微抿上一口,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丁香则取来纸笔,快步挪到李翊身侧,主动帮他研磨。
提笔,蘸墨……
“丁夫人,你每月例事,来量大吗?”
“噗……”
丁蕙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带着一旁的丁香手中磨杵都掉在了地上。
好生猛的问题!
这就是传说中的望闻问切吗?
这么直接?
李翊当然不怕唐突丁蕙,他知道,既然二人敢来找自己治这种病,那就没什么好羞耻的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敢求医,我就敢问。
“……嗯,少。”
言简意赅,丁蕙多一个字儿也不想说。
“颜色呢?浅还是红?”
李翊就像一个熟练的老中医,问出这些问题脸不红气不喘。
何况严格意义上讲,他算是前世都活了五十多年了。
怎么可能会在这种问题上显得生涩拧巴呢?
“淡,而且……而且有些晦暗。”
丁蕙红着脸,接着说道。
嗯……
李翊落笔在纸上写道。
“不孕不育,例事不调,量少色淡,面色晦暗……”
写到这儿,李翊又抬眼看了下丁蕙的脸色,补了一句,“操劳过度,面色萎缩!”
熬夜也是内分泌失调的重要原因。
丁蕙作为一家主母,估计平时没少忙工作。
“来,张开嘴巴,再让我看看舌苔……”
啊……
丁蕙已经完全习惯了,听话地张大嘴巴。
嗯……
有些苔白。
李翊又问:
“平时天冷会不会腹痛腰酸?手脚冰冷?”
“有,冬天尤其疼得厉害。”
丁蕙颔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自己的苦楚一一说出。
“好,最后一个问题。”
李翊再问,“夫人晚上与曹公行房事时,是什么感觉?”
噗……
前面的问题都还能勉强顶住,最后这一个问题丁夫人是真的顶不住了。
她的脸红通通的,红到了耳根子。
行房事时是什么感觉?
这是可以说得吗?
莫说对李翊说,便是对一旁的姐妹丁香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现在丁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已经开始后悔过来看病了。
“这……这个非说不可吗?”
丁蕙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