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摄影展这天,林言头天晚上洗了澡洗了头,拍摄一天累死,回来随便弄弄就睡了,也没顾得上头发没吹干。
结果今天早上起来,头晕晕的,脑子有些昏沉沉,清鼻涕直往下淌。
她抱着被子坐床上,头低着,黑发遮住脸。
得,感冒了呗,自己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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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再晕也要起来,今天的摄影展很重要,有很多摄影师会去,也有不少摄影家,各种风格的作品都会有展览。理论不如实践,光自己靠脑子关着门去悟,没什么用。
不如听别人论一论,听听别人怎么说。
有了眼界,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就算单译是为捧白星悦投的资,也没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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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开,倒不计较这个。
她更关心她的作品。她每一份努力心血,就像孩子,希望它成长,成熟,让人看得见。以及有没有人喜欢,能不能发挥到她最大能力。
做了,就去努力。努力就不后悔。
这是林言最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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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早上知道林言感冒了,亲自给她送了一盒感冒药过来,又叫许愿助理替林言煮了一锅红糖姜茶。
林言喝了大半锅,快撑死。
发了汗,她舒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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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热的炸痒,林言想把外套脱了先散散热,傅沉宴手按住林言肩膀,沉声嘱咐:“别脱。”
林言侧头,仰着脖子看。
傅沉宴盯着林言看,眸色很黑。
两人对视两秒,林言头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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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从后面把林言衣服裹上,他淡声:“刚发了汗别瞎折腾,衣服穿好。就热一会儿,等会儿就好了。”
林言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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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人一同出发。许愿跟许愿助理和另外两个摄影师一辆车,林言坐傅沉宴的车,她几乎一上车,就歪着脑袋睡。
眼睛都不想睁。
倒不是困,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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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展厅位置在一所大学旁边,听傅沉宴说那所学校是985,不知道投资方怎么把展厅选在那么偏的位置。
林言听着,没接话。
她脑子沉沉的,对什么事都上不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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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伸手摸摸林言额头,温度正常。他道:“还好没发烧,不然你真去不了了。”
林言回了这句:“发烧也得去。”
傅沉宴闻言,又看一眼:“有这么执着?摄影展机会很多,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一口吃不了胖子,你年纪不大,慢慢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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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点下头,“嗯,谢师父。”
傅沉宴笑一下,“谢我什么。”
林言没回。半天也都没声音。
傅沉宴扭头一看,林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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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林言有些发红的脸,小脸精致,皮肤白也干净,鼻子翘翘的,嘴唇形状小巧好看。其实,长得挺漂亮一女人。
当初林言发现救他时,她好像就是在感冒。
蔫蔫的,摄影机一直护在胸口,头发被雨淋的湿透,裤子上也都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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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拽出去,林言太瘦,差点没成功,反倒是也把她拖水里去了。
好在,两个人都幸运活下来。
遇到林言,也算幸运。
傅沉宴勾唇一笑,转头继续开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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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点,傅沉宴叫醒林言,林言醒来那一刻脑子发懵,不知道在哪儿。缓了两秒,她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窗外,见许愿助理在外面朝她挥手,她扶扶头,定了定神,推门下去。
许愿助理跟林言说了几句话。
交代完,林言回头看,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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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不知道下车去了哪里,刚刚还在,不是说好了一起进去。找不到就没找。
她也没在意,扭过头继续听许愿助理说摄影展作品的事。
反正说些没用的,还挺神神秘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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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着,许愿喊了助理一声。
助理跟林言说了下,就往许愿那儿跑了。
林言手上发粘,她没带湿巾,想先去下卫生间洗洗。看了眼对面,她抬脚往那头走。中间要经过一条道路,两边是花坛,林言低着头打起精神走路,走着走着腿一软,突然踉跄了下,她回头看了下地面。
一块凸起的小石阶。
林言全身放松下来,头疼真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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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辆车朝林言冲过来。
车身黑色,车窗贴着黑膜,看不清楚里面,车子速度极快,就像喝醉酒的人开车刹不住车,直接就朝着林言冲。
林言只听到车响,反应迟钝的抬头去看。
她都来不及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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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车就在眼前直撞过来。
下一秒,耳边不同声音惊叫:
“单总!”
“林言小心!”
“傅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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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耳边嗡嗡的,她眼前一黑,神经一紧绷大脑是昏昏沉沉的空白,紧接着感觉到什么人手臂搂住她肩膀,她被大力往后一扯,耳旁是呼啸的车风声,刺激的她心脏突突的跳。
脑仁也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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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到这突发的一幕,都惊呆了。
特别是单译的秘书顾岑,脸色都吓白了。
他想拦住单译的,根本就没拦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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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惯性使然,两个人一起跌倒。地上滚了好几圈,林言胳膊都滚铬的生疼,头发被单译扯到,她疼的眼泪直冒。她不知道是单译,只知道压在她身上的人好重。
她没被撞死,也快被压窒息。
一睁眼,林言就看到了那双吸引人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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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
怎么是他。他在来这里了?
林言一时脑筋没转过弯。他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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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紧皱眉看林言,他眼中的慌乱紧张还没散掉。就直直的盯着林言看,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都没说,很快,他眼中的刚刚的情绪散干净,多的是一股阴沉冷戾。
却并不是对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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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单译起身,把林言拉起来搂进怀里,他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低声问:“走路也不看看路,真撞到你了怎么办。”
说着,他目光瞥向走掉的车。
眼神愈发的冷漠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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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心还在跳,她还没从刚才惊险中缓神,定定的愣一会儿,发现还在单译怀里,她伸手去推单译,没推动,单译反而把她搂的更紧,朝着一旁场地带过去。
林言懒得耗力气争,她也没劲儿。
单译一手搂着林言,另一只手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他声音不高,但脸上不高兴,说话语气里有种身居高位的强势,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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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单译没吭。
林言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层,眼角余光看到单译黑色大衣外套上粘了一根草,正好在他胸口位置,像装饰品。
林言莫名觉得喜庆,伸手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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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她动,单译搂她的胳膊收紧了。
他低头看林言一眼,她的手落在他胸口处。
他衣服上有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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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把视线移开,继续跟人讲电话,说的是场地安保问题,还有监控方面。
最后,单译说:“嗯,撞了我太太。”
林言愣了愣,抬头看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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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拿着手机,他目光在别处,薄唇抿着,下巴冷硬,侧脸一贯的冷漠。外表上,他沉稳冷静,看不出他太多别的情绪。
就连他讲电话的声音也自然。
可林言体会到了。
单译在紧张,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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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搂着她的手臂很紧,根本不会松手,也没半点要松手意思。单译似乎刚刚手指抖了下,他是在害怕。
他害怕了。怕她撞死在他面前。
林言心一下子踏实下来,她动手指,把单译胸口衣服上那颗草轻轻拿掉。
单译低头看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