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反应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沾血的水果刀。她浑身一抖,牙齿咯咯上下打颤,用半天才把视线转过去,勉强没头晕目眩。
再回头看单译,他把人打的半死不活。对方也挺惨,鼻青脸肿不说,手脚哆嗦抖着活动也不利索了。下手不是一般狠。
果真是单译啊,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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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带刺的植物藤条,叶子都没摘,枝条上刺硬而锋利。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朝那个人身上脸上抽了几下后,不管对方求饶嗷嗷叫,单译一脚将人拽树旁,用那根藤条捆住了对方手脚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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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好说,伤到也是皮外伤,可眼睛不一样,刺到了眼球会瞎。那刺就在眼皮边,那人死活不敢动了。
万一刺刺进眼睛,真会瞎。
刺在眼皮边,那人死活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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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缓过劲儿,这才想起单译刚刚受伤了。她几步跑到他面前检查他身体,伤口在手臂上,看上去很深,血还在往外渗。单译感觉不到疼似的,没什么疼的反应。
林言见血脸色泛白,她眼泪珠子不停掉。
“哭什么?我死不了。”单译凶道。
林言抬起红红的眼睛瞪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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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经不起点屁事,动不动就爱哭这点惹人心烦。单译不会哄人,也没耐心哄,把她脑袋一扣摁到胸口上,掏手机打电话报警。
通知警队来人后,单译带着林言出了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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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林言的眼泪都没停下。单译时不时哧笑一番,众多女人,各姿色美女各种妖娆类型都有,他怎么就娶了个红兔子回家。
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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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林言陪着单译包扎伤口,看到垃圾桶里被血染红的白纱布,她差点没吐。
单译当医生面问:“你怕血,每月来例假时怎么办,难不成把眼睛蒙起来?”
林言嘴张下,看到医生笑意愣是憋住。
她给单译面子,不当众跟他怼。
看出来了,单译这人不仅坏,嘴也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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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花了点钱买了一件护士的衣服换上,去卫生间时不少人盯她身上看。她里面裙子破了,外面是件男士宽大的黑色衬衫。
到底是年轻脸皮薄,经不起人眼光瞧,林言急急忙忙钻进格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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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医生,林言没大碍。除了心里受点惊吓阴影之外,加上一些皮外伤,腹部并没检查出来毛病。毕竟,那人性侵未遂。
性侵未遂,也是罪。
不用林言告,单译都不会饶了他。
林言跟单译达成协议,这件事谁也不能外说。单家不行,林言的妈更不能知道。否则,一个受伤,一个差点被性侵报复,两家知道了会闹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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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单译走两步回头,看着跟在后面落几步的林言,他面无表情问:“你看着人畜无害的,怎么到哪儿都给我惹是生非?”
刚才包扎时,一个小护士不小心撞到了医生,结果刀片划到了单译胳膊上的伤口,单译还没说话,林言就先吼对方,小护士楞楞的当场就吓呆了。
后来还惊动了院长,结果是赔礼道歉的,惹得单译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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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单译这幅态度,林言委屈到了。
她盯着单译,态度清清淡淡道:“我知道你怪我惹事生非,你不就看那个实习护士长的年轻漂亮吗。行,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注意,不会再冲动了。对不起。”
单译眉心微蹙,奇怪林言这一时的态度。
这是委屈了,还是软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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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林言又叮嘱:“单译,你别告诉我妈。她知道会吓坏的。”
“嗯。”
单译听到了,不轻不重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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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林言立马进浴室洗澡,想要洗掉身上王斌所有的味道。她搓的身上皮肤泛红,还多搓了两遍,洗掉全部味道和羞耻。
洗完,整个脖子红的跟麻辣鸭脖一样。
单译站在厅打电话,身姿挺拔身材倾长。他应该在楼下卫生间洗过澡,裹着咖啡色长款睡袍,头发微湿。医生说的注意别洗澡沾水看来他也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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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电话说什么听不太清,他讲电话声音低,几乎听对方讲。他嘴里偶尔两个词汇,林言明白了,是在处理下午墓园发生的事。
冷气吹来,林言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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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打完电话转身,一眼就看到了低着头傻站着走神的林言。这姑娘估计是防他,里外穿的保守不露,目光落到林言的胸口,单译轻嗤笑一声。
真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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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奇怪看他:“你笑什么?”
单译没搭理她。
见单译步态沉稳的走过来,林言抿着唇看着他的手臂,轻声问,“你手臂还疼不疼?”
单译认真点头:“疼啊,还很疼。”
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其实这点小伤小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相比伤筋动骨的大伤来说也就点皮外伤。说疼,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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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林言眼中一副怎么不疼死你算了的表情,单译手臂一抱,语气嘲弄道:“还真是没一点同情心。你难道是不知道,女人还是可爱点才会招男人疼。”
林言轻声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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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想要融入单家,成为单家人想要的儿媳,所以林言一直乖巧温顺,听话懂事,知道自己本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到头来,她还是被单译贴上心机的标签。
现在又说她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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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忍住心底里那份难以诉说的难受委屈,她用手指压了压眼角,克服了涩涩的无助心酸,抬起头来看单译。
“你怎么会出现在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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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都绝望了,放弃了。她甚至都想到找机会杀了王斌然后自杀。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单译会出现在那里。
哪怕晚来一点,事情就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
而刚刚好,单译,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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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抓过一个刺猬图案抱枕,低头玩弄着说:“老爷子叫我来墓地祭奠你爸,烧烧纸扫扫墓。路上堵车,我到的时候你妈他们刚走,说你还在上面。”
林言听完忽然弯起嘴角笑起来。
单译抬头一怔,奇怪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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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摇摇头,却什么都不说。
以前是林越,现在是单译,两个男人都在关键的时刻救了她。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
如果要感激,是不是要感激老天爷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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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饿着肚子还没吃饭,林言问他:“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饭。”
单译有电话打进来,随口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随后又补充,“不吃辣。”
林言柔声笑了,“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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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坐在厅沙发上,一边讲电话,一边看着厨房玻璃窗里忙碌炒菜的小身影。他竟有些恍惚,仿佛这就是他眷恋着的家的样子。
他心爱的妻子,他会进厨房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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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言么。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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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姿色上乘身段妖娆的女人,林言比就差的远了。单译是单家少爷,从小不缺钱,长相没话说,本事也不小。他又性格凉薄疏离,这种气质男人又最招女人心里惦记,身边的女朋友自然不会少。
不说那些女人多厉害优秀,也至少个顶个貌美性感,身段没得说。
偏偏,林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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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是狼,林言就是只纯白纯白的兔子。
狼喜欢棋逢对手的狐狸,兔子不会入的了眼。单译也不喜欢兔子。
只是饭没做好,单译就接到一个电话离开了,他并没跟林言交代。林言炒完菜出来,沙发上哪儿还有单译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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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家都没有。
留一室的冷,和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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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手举着铲子安安静静站厅中央,直到脑袋慢慢垂下,嘴角弧度难看的憋了憋。过了这么久,忽然感到真的孤独,有些难过了。
她不知道,还能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