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是林与幼的儿子”这件事,只有他们这些亲近的人才知道,怎么会闹到狗仔那里?谁会去向狗仔爆料?
林与幼眸光闪烁,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看向程京宴。
程京宴按住她的手,也按住她微乱的心,给了她一个“交给我”的眼神,然后示意叶颂出去再说。
林与幼坐回床上,检索一遍大脑,只能想到一个许家。
是许云早爆料的?
她爆这个干什么?
哪怕是真公开了,对他们也没有实际伤害吧?他们不是公众人物,哪怕短暂地引起公众关注,也很快会被人遗忘。
她走这步棋,几乎是废棋。
要说这起爆料,对谁杀伤力最大,那就是丢丢了,林与幼担忧地看向那边的小家伙。
林景舟昨天来看他,给他带了一个奥特曼和一只哥斯拉,男孩子嘛,天然的喜欢这种玩具,两只手抓着它们“对战”,还帮它们配音:“嚯!嘿!打倒怪兽!”
注意到林与幼的眼神,丢丢黑曜石似的眼睛转过来:“姐姐你也要玩吗?”
林与幼弯唇:“要,那你到姐姐这边,姐姐跟你一起玩。”
“好啊!”丢丢马上转移,跑到她的床上,“姐姐你拿奥特曼,我拿着怪兽!”
丢丢就是这样,总是把自己力所能及里,最好的东西给她。
……如果他知道,他其实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孩子,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能理解“姐姐”到“妈妈”的身份转变吗?接受得了吗?
丢丢比一般的孩子聪明,也比一般的孩子敏感,前段时间,她明明每天都在医院陪他,只是稍微回避了他的目光,他就能意识到她在躲他。
所以林与幼真的不敢太乐观地去想,丢丢会不痛不痒地就接受她变成他妈妈这件事。
林与幼先试探着问:“丢丢,你想要妈妈吗?”
“妈妈?”丢丢睁大眼,这个对全世界的孩子来说,都是最熟悉的名词,在丢丢这里,却是陌生至极。
他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瘪嘴说,“丢丢不想要妈妈呢……”
林与幼心头紧了一下:“为什么?”
“丢丢没见过妈妈,不记得妈妈了。”
“……”
也是。
丢丢出生的时候,林与幼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他对他名义上的妈妈,确实没有记忆。
丢丢挠挠头,他看别的小朋友,都很喜欢自己妈妈,很熟悉自己的妈妈,可他真的想不起妈妈的样子,他有些着急。
“丢丢不是故意不记得妈妈的,丢丢不是不喜欢妈妈,丢丢不是坏孩子。”
林与幼:“那丢丢记得姐姐吗?”
丢丢斩钉截铁:“当然记得!过一百年都不会忘记的!”
林与幼笑:“那丢丢就不是坏孩子,丢丢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丢丢不是很能理解,只是本能的有些不高兴这个话题,干脆钻进林与幼怀里,闷了一会儿说:“丢丢只想要姐姐。”
程京宴在病房外,对叶颂说:“问出这个狗仔的公司,让他们把那个爆料人的所有信息交出来,查下去,我要知道,是谁给他们提供的爆料。”
叶颂颔首:“是。”
程京宴又想了想:“景舟呢?”
叶颂也不知道,程京宴拧眉:“联系上他,让她安排几个人守在医院。”
他要以防万一。
程京宴自己不是没有人,只是比起林景舟那些从刀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手下,他的保镖,就有点儿“花拳绣腿”了。
用林景舟的人,更安全。
叶颂领命去办,程京宴回病房,林与幼正被丢丢扶着要去洗手间。
他快速皱进去,将女人横抱起来:“我就在外面,不会喊我吗?也不怕摔了。”
“这两天不疼了,也比较敢下地了。”林与幼说。
程京宴将她抱进洗手间,等她好了,又抱她出来。
林与幼双手攀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她有话想跟他说,但不能被丢丢听到。
于是她说:“我在病房里闷了几天了,有点无聊,你推我出去透透气吧。”
“不带丢丢?”程京宴挑眉。
“当然不带。”林与幼在想要用什么借口哄丢丢,程京宴勾唇:“跟我约会?”
林与幼瞪他:“你可以正经一点。”
程京宴直接对丢丢说:“丢丢,你姐姐想跟我约会,她说不带你,是不是很自私?”
林与幼:“……?”
丢丢马上就道:“当然不!姐姐是最好的姐姐!姐夫也不能说姐姐自私!这明明是女孩子的情趣!”
情……林与幼觉得这四岁八个月的小屁孩儿的词汇量,是不是超标了:“你南姐姐是不是又教你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丢丢笑眯眯:“姐夫,你快带姐姐去吧,我会乖乖的和叶哥哥在一起的。”
林与幼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还在想要怎么哄丢丢放他们两人单独出去时,程京宴的办法就是直接告诉丢丢“真相”。
就还挺,出其不意。
程京宴借了一张轮椅,让林与幼坐着,推着她出病房,下了楼:“就在花园里逛?”
“就在花园里逛,离丢丢太远,我也不放心。”林与幼仰起头,“那个狗仔还问得出什么吗?”
“问不出,已经让叶颂查下去了。”程京宴推着她,沿着草坪中间的石板路,慢慢走着。
林与幼抿唇:“我刚才突然想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有朝一日,丢丢的身世要被迫公开,那他与其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个真相,还不如从我口中知道……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告诉他呢?”
程京宴垂眸,看到她的发心:“你之前不是说,不想让丢丢知道吗?愿意他一辈子喊你姐姐。”
林与幼语气有些焦躁:“但问题是,现在已经有人试图要公开这件事了……”
“只要你不想公开,”程京宴语气淡薄,“那么这件事,就永远,都不会浮出水面。”
他给得出这个承诺,就做得到。
林与幼原本浮浮沉沉的心,在他这句话里,也一下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