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好气又好笑:“你胡说什么呢?”
“是我胡说吗?”程京宴沉沉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那封从国外寄来的快件?”
林与幼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指的什么,立刻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能私拆我的快件呢!”
那天她看到信封被拆开,还以为是丢丢拆着玩。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程京宴不会那么没礼貌,他看着唯我独尊,骨子里是尊重人的,快递这种私人的东西,他没碰过她的。
程京宴也的确不是故意拆的。
那段时间他们都住在金丝楼,他的快递和信件便也发往金丝楼,徐姐全部收拾了放在书房。
他那天把一堆东西一起拆了,等拆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再去看信封的名字,才发现是给山夕岁。
那个信封,是国外一个很有名的学院给她发的入学邀请,请她明年三月份去进修婚纱设计。
虽然是对方邀请,可如果林与幼完全没有那个意向,人家也不会贸然给她寄信——她都把收件地址给出去了,就足以说明她接触过对方。
但在此之前,林与幼没有表露过一点要读书的念头,程京宴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丢丢的病。
江不言给的期限是一个半月,她就打算在丢丢“离开”后,也离开,去国外。
程京宴捏她的下巴:“你就那么笃定,丢丢治不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得我好像期待丢丢好不了?我是丢丢的妈妈,我跟他相处了四年,我比谁都很希望他可以康复。”
林与幼抿唇,“我只是觉得,十年前,我被许枝梨抢走了人生,现在虽然换了一个赛道,但又有深造的机会,无论是出于弥补遗憾,还是为了前程,我都应该好好考虑。”
“所以你真的有出国的打算?你要丢下我和丢丢?”程京宴盯着她。
“出国进修,也就两三年,跟我们很长的一生相比,其实无足轻重。”林与幼道,“程京宴,你也不能那么自私吧?一定要把我绑在你的身边,我也想提升自己啊。”
程京宴沉声:“是提升自己,还是逃避,你心里清楚。”
林与幼便是反问:“我逃避什么?”
程京宴戳穿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粉饰太平。
“你做好了丢丢会离开的准备,所以你这段时间躲着他不见他,你是在进行情感抽离,你在收回在他身上注入的感情,这样一来,等他将来真的走了,你就不会太难过。”
林与幼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程京宴仍然压着她,但两人身上的温度都冷却了一下,没有刚才那么悸动。
“这是很好的保护自己的办法,但你不觉得这对丢丢来说,太无情太残忍了吗?”
“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他的姐姐无缘无故躲着他不见他,如果他真的治不好,人生中最后一个半月,他一定是希望跟你在一起,而你却在将他从你的世界里剥离。”
林与幼恼了:“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简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说了,我没有躲着丢丢,你们到底为什么都这样认为?”
说不通。
完全说不通了。
她破罐破摔,“你非要这么认为,那就这样认为吧。”
林与幼推他的胸膛,“起来,别压着我。”
程京宴起身,林与幼也顺着他的力道要起来,他却又突然压了回去。
林与幼跌在床上,程京宴一双黑眸慑住了她:“我是自私,我们已经错过太多时光,从今以后的人生我都不会允许你离开我,出国进修,你想都别想。”
林与幼愣怔过后,也生气了:“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束缚我自己?我不会听你的,我也有我的梦想追求,我……”
程京宴听都不听,直接起身,穿上浴袍,离开房间。
林与幼抓起枕头砸向房门:“霸道!”
这会儿其实很晚了,凌晨三点多,但林与幼被程京宴气到,怎么都睡不着,睁着眼睛,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有些睡意。
于是等到她重新醒来,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别墅里安安静静,她去了丢丢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人,程京宴也不在,她估摸着,是程京宴带丢丢出去滑雪了。
他昨天在浴室说,今天要亲自教丢丢滑雪。
林与幼便没有太在意,转步下了楼,餐桌上空空,她只好去问佣人:“还有早餐吗?”
佣人:“宴总说,您想吃早餐的话,自己准备。”
什么意思?林与幼问:“你们不能给我准备吗?”
佣人点头:“宴总说的,让您自力更生。”
“……”林与幼莫名其妙。
她自己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吐司放入吐司机加热,又将牛奶放进微波炉。
将就着吃完后,林与幼去了滑雪场,果然看到程京宴带着丢丢在玩双板。
但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容貌秀丽的女人,程京宴和她,一人拉着丢丢一只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