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林与幼抿了下唇,避而不答:“丢丢不喜欢大船了吗?前两天不是玩得很开心?”
那是因为没坐过船,觉得新鲜,现在已经不新鲜了,而且他们走得急,他平时很喜欢的那些玩具也都没带上,现在好无聊啊~
丢丢嘟着嘴说:“我想姐夫啦。”
“……想他干什么?”
“想姐夫给丢丢讲故事,讲海军和海盗的故事;想姐夫举高高,姐夫比姐姐高好多,在姐夫身上,丢丢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想姐夫给丢丢买好吃的,丢丢想吃麻薯冰淇淋了。”
丢丢说着说着有些失落。
“姐夫还会趁姐姐睡着的时候偷亲姐姐,然后对丢丢嘘声,为了不让丢丢告状,他会陪丢丢玩积木,姐夫好厉害的,可以把积木搭得很高很高……丢丢真的好想姐夫啊,姐姐不想吗?”
林与幼眼睫闪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别处,看到高高的旗杆上,迎着海风肆意飞舞的五星红旗和船旗。
这艘船叫行运号。
丢丢仰起头看她:“姐姐不是要跟姐夫办婚礼了吗?丢丢还要当送戒指的花童呢,为什么突然要出远门呢?”
林与幼顺了顺他的头发:“姐姐跟姐夫……结不成婚了。”
丢丢睁大了眼睛,过了会儿,小声问:“是因为丢丢吗?”
林与幼呼吸一滞:“丢丢怎么会这么想?”
“电视上说的,女主角带着孩子,男主角就不要她了,嫌弃孩子是个累赘。”丢丢可是很有经验的。
“……你少跟徐姐郑姐她们看八点档。”
丢丢执着地问:“真的不是因为丢丢吗?”
林与幼轻叹气:“不是的,是因为……姐姐不喜欢他了。”
姐夫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喜欢?
丢丢不理解,但姐姐做的决定,丢丢都支持,他靠在林与幼怀里,耷拉着眼皮说:“那我们让大船跑得更快一点,别让姐夫追上来,他要是知道你不喜欢他了,一定会生气的。”
林与幼却觉得丢丢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紧张:“丢丢,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
叶颂打开副座车门上车,转头要向后座汇报,但看到程京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就又住口了。
林与幼离开这三天,程京宴加起来的睡眠时间,可能都没有五个小时,眼下一圈青色,好不容易肯休息一会儿,他也不忍心打扰。
但程京宴还是睁开了眼,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嗓音沙哑:“说吧。”
他们已经找到那晚带林与幼离开老宅的佣人。
但佣人不肯交代是谁指使她,只肯说林与幼是从后门上车离开的。
后门的监控,被人掰向墙面,什么都没拍到。
不过也不难猜,放眼老宅上下,有本事且会帮林与幼的人,只有两个半。
程奶奶和程迢迢,以及半个程斯以。
前两位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她们也没理由藏起林与幼,所以只有那半个。
他们核查了程斯以,当晚海外部确实出事,也有人可以作证程斯以那晚就在公司。
程京宴不信人证,让叶颂直接去抢程斯以的行车记录仪。
“我们晚一步,斯总的秘书小唯正在格式化记录仪的U盘,我让技术部紧急抢修,只保存下来最后一点,但一点显示,车辆五点的时候去了码头。”
程京宴又喝了口水,他喉咙有些疼,皱了一下眉:“几点离开的?”
“5点40分。”
“天都还没亮,她的借口应该不是去码头看日出吧?”程京宴嘲弄。
叶颂道:“她说她失恋了,睡不着,所以去码头吹吹风。”
程京宴呵笑,信她的鬼话,没问题的话干嘛急着删记录?
飞机高铁,都会留下出行记录,船只则很容易浑水摸鱼。
他之前没想到这点,是他疏忽了。
程京宴拧起矿泉水,再次闭眼,眼皮很热,烫得眼球也有些升温:“码头有记录,去把当天晚上离港的所有船只资料找过来。”
“是。”
这份资料不会很难找,程京宴坐在车上等着,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来翻去。
这不是他的手机。
是林与幼的手机——她被带去老宅的时候,手机被秋姨没收了。
程京宴打开手机才发现,林与幼设置了一个倒计时,他算了一下,计时结束,是他们办婚礼的那一天。
他按了暂停,让时间停留在183542,等他找回林与幼,再重新开始倒计时。
他们只是暂停了婚礼,没有结束婚礼。
他也不会让他们在这里结束。
因为婚礼戛然而止,这三天,沪城的风言风语很多,程京宴懒得理。
但知道新娘子是新秀设计师“山夕岁”的人也不少,所以风言风语里也提到了山夕岁,他派了程氏的公关团队,去跟谢渊对接,处理流言。
程家怎样他不想管,山夕岁是林与幼的招牌,不能有污点。
叶颂很快回来:“宴总。”
程京宴睁开眼,他的眼眸很黑,衬得脸色有些虚白,叶颂愣了一下:“宴总,您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程京宴皱眉:“说结果。”
叶颂连忙看回时刻表:“当天晚上从码头驶离的船只一共八艘,都是货船。”
程京宴:“五点到五点四十之间,有几艘?”
行车记录仪里,五点到港口,五点四十离开。
叶颂合上时刻表,沉声说:“一艘,行运号,目的地是伦敦港。”
程京宴握紧了手机,笃定道:“就是这艘。”
追!
货轮载的东西多,吃水重,行驶速度非常慢。
而程京宴他们开的是快船,只用了12个小时就追上了那艘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孤独远行的——行运号!
他们逼停了货轮,船员们还以为遇到了海盗。
程京宴的人表明他们只是来找人,找到了人自然会离开,如果不让他们上船,他们也走不了。
经过协商,货轮终究还是放下了梯子,程京宴率先上船。
因为刚才的对峙,船员大部分都集中在了甲板,手里都带着家伙,严阵以待。
程京宴目光快速从他们身上扫过,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他抿住了薄唇。
他带来的人,都穿着一身黑色,个个看着都很不好惹,很令人忌惮。
船长出面交涉:“你们要找什么人?”
“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林与幼。”
船长直接否认:“你们搞错了吧?我们这是运货的货轮,不是旅行的游轮,船上除了我老婆,都是男人,没有女人,更没有小孩。”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搜。”程京宴一声令下,二十个手下立刻闯入船舱。
船长老婆急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不讲王法呢!”
程京宴看向她,她是这艘船上唯一的女性,林与幼最有可能跟她接触过。
他缓声问:“她身上有伤,海上潮湿细菌多,不容易好,她,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