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从地上起来,捂着脸,低着头:“我真的没事,与幼,不要再问了……我在旁边坐一下,用冰敷一下就好,你们继续玩吧,不用管我,千万别因为我扫兴。”
急救医生赶过来,杨琼也只要了冰袋,没让医生看伤势,她坚持说没事,大家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程迢迢思考:“这样的话,与幼和斯以这边就少一个人,周征,你加入他们吧。”
周征就是程迢迢那个保镖,他说:“好。”
战局继续,程京宴又打了一杆,直接进洞,率先拿下一分,林与幼有气没处发,握紧了球杆:“二哥,我们要认真打了。”
程斯以自然答应:“好。”
第二场轮到林与幼他们这队先打进洞,一比一,平。
第三场,决胜局,林与幼先开局,她双手握紧球杆,眯起眼,盯着半山坡的74球洞,用力一挥,球咻的一下飞了出去——
从这颗球开始,战局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胶着状态。
这种比赛原本是最没有竞争强度的,因为就是六个人轮着来,一人一杆,哪个人先进洞,而那个人属于哪支队,那么那支队就赢,简单易懂。
而林与幼打出一个新玩法——她直接用球击飞许枝梨打出去的球,让他们的球离74球洞越来越远——比赛开始前就没说不能拦截对方的球,所以她也不算违规。
程斯以见还能这么打,也来了兴趣,加入进去,两人合伙“追杀”对面的球,就是不让他们进洞,又一次下手成功后,两人更是得意地击掌庆祝。
“漂亮!”
“呵,要这样的比赛才有意思。”
程京宴对他们的互动没有反应,许枝梨咬唇,埋怨道:“斯以,你怎么能这样。”
程斯以笑:“没办法呀亲爱的,我们现在是两个阵营的。”
程京宴他们这队被追了几次后,也改变战术,反过来打飞他们的球,你来我往,谁都不吃亏。
于是,好好的高尔夫,就变成足球那样的围追堵截,从“让自己进球”,变成“不让对方进球”,林与幼算是开了个“好头”。
程迢迢看得目瞪口呆。
林与幼不是良善的人,这口气她非出不可。
又是一次轮到她打,这个时候对面的球离74球洞已经很近了,她判断了下局势,瞄准,一挥杆过去,球顺利击飞对方的球,她回头对程斯以比了个拇指,程斯以边走边回她两个拇指。
“三少爷,轮到我了。”夏颜想听鼓励的话。
程京宴:“加油。”
虽然没什么情绪,但夏颜还是很满意,她斗志昂扬,也权衡了一下战局,林与幼他们下一杆就要进洞,而他们这一杆大概率进不了洞,所以她决定也要打飞对方的球,为自己这一队再争取下一杆的机会。
然而她这一球杆打过去,却没有林与幼的准头,并没有打中林与幼的球,而是直接朝着球后面的林与幼飞过去——
距离太近,事情发生得太快,林与幼眼睛一睁,后退一步!
“!”程京宴身体本能地一动。
下一秒,一根球杆横空挡到林与幼面前,将那颗球打飞,堪堪替她挡住一次袭击。
但林与幼还是因为后退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程斯以松口气,收回球杆,低头问她:“与幼,没事吧?”
林与幼摇头:“没事没事。”她也冲担心她的程迢迢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不用担心,不用过来。
程斯以将手伸给她,要拉她起来,林与幼随手抓住,一边起一边说:“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得跟杨琼老师一起当熊猫了。”
“我们是队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程斯以将林与幼拽起来,自己因为惯性后退了一步,没想到的是,他也踩到一个深坑,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踉跄一下,摔到草地。
他当时还拉着林与幼的手呢,于是就连带着林与幼也被他拽下去,两个人离奇地在草地上摔成一团。
“…………”
这下谁都站不住了,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林与幼压在程斯以的身上,不禁愣怔,首先闻到混着青草的桂花香……又是桂花,他还挺喜欢这款香水的。
她很快起来,下意识道:“不好意思。”
程斯以低着眼睫:“怎么跟我道歉?难道不应该是我跟你道歉吗?分明是我连累了你。”
林与幼用他刚才的话回他:“我们是队友,互帮互助很正常。”
程斯以笑着点头:“嗯,那就谁都不用道歉了。”
林与幼顺势看了一眼这位程家二少爷。
程斯以和江不言虽然都属于性格好脾气好,温和爱笑的类型,但林与幼觉得,程斯以要比江不言更“软”。
江不言有时候会有强势的一面——比如那次,他执意要陪床,执意要喂她喝粥,不容拒绝。
而程斯以,林与幼从认识他起,就没见过他有脾气,就像一颗珍珠,圆滑圆润,毫无棱角。
江不言长相惹眼有些轻佻,程斯以则是连相貌都很斯文君子,像传道授业的教书先生。
但也没给她想太多的时间,程京宴已经走过来,握住林与幼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挡到身后,他神色莫名锋利,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斯以。
程斯以也抬起头看他,两兄弟对视,微妙的暗流,丝丝涌动。
程迢迢他们也过来了:“斯以,与幼,你们没事吧?没有崴到脚吧?”
林与幼想走向程迢迢,手腕却被程京宴抓得很紧,她只能扭头答:“没事。”
程斯以也站起来了,随意地拍掉身上的泥土:“没崴到,只是不小心踩到坑了。”
许枝梨抓着程斯以的手,警惕地看了林与幼一眼,低声埋怨:“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程斯以笑:“真的是没想到。”
夏颜也向林与幼道歉:“不好意思,我打偏了。”
“没关系,也没什么事。”夏颜确实是不小心,林与幼看得出来。
程迢迢说:“哎,感觉我们今天有点不顺,要不就先到这里吧,算是一比一平,最后一场留着以后再打。”
其他人也没意见,于是这场比赛就这么无疾而终,大家都从半山坡下山,林与幼也要下,手却还被程京宴抓着,她走不动,只能提醒:“宴总?”
程京宴冷声:“你看不出他是故意的?”
“谁?程斯以?故意什么?故意摔倒?”林与幼失笑,“图什么啊?宴总想太多了吧?”
难道就图抱她一下?别太荒缪了,又不是谁都像他和许枝梨似的,喜欢“禁忌之恋”,你招惹嫂子我招惹弟妹什么的。
林与幼抽回自己的手,不理妄想症晚期的宴总,拿着球杆下山了。
程迢迢提议,大家换了衣服,一起去吃午餐,林与幼原本是没带衣服来不用换,只是她摔的那一跤,裙子也脏了。
夏颜直接让人买一套干净的衣服送给林与幼,说是赔礼,林与幼却之不恭。
中途林与幼接了谢渊一个询问工作的电话,就没跟大家一起走,等她挂了电话,大部队已经不在她视线范围内了。
她并不在意,她知道更衣室在哪里,自己过去。
每间更衣室都是独立的,林与幼随便进了一间没上锁的,本以为里面没人,结果刚进去,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三少爷,我们……”
林与幼脚步很轻很慢地绕过玄关,悄悄走进去,就看到,夏颜在程京宴面前,脱掉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