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以谦谦君子,回头征询林与幼和杨琼的意见,她们都同意,他才代表他们队去划拳。
程斯以是布,许枝梨是剪刀,许枝梨高兴得跳起来:“斯以,承让啦!”又回头对程京宴说,“京宴,是我们先!”
夏颜似乎看出了什么,阴阳怪气:“枝梨,快打吧,你可真忙。”
林与幼弯唇,嘴替。
许枝梨打出第一杆,开局开得漂亮,球朝着74号洞的方向飞去,球童追着球跑过去,在球落地的地方,插上一面旗子,吹响口哨提醒。
然后就轮到林与幼这边,林与幼先提免责声明:“我要是打得不好最后让二哥破费了,二哥可不能怪我。”
程斯以笑:“当然不会,娱乐而已,输赢无所谓。”
林与幼又歪头去看程斯以身后的杨琼:“老师,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是有什么心事吗?”
杨琼全程回避林与幼的目光,低声:“没有……与幼,开球吧。”
林与幼感觉杨琼很拘谨,或者说,是很小心翼翼。
因为在场的人非富即贵?不,这不应该,杨琼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拿了芭蕾舞国际赛事大满贯的人,见过不少大场合大人物,不至于这样。
林与幼一边观察,一边一挥杆,球朝着74号球洞飞去,飞得比许枝梨那一球要远,三人朝那颗球走去。
林与幼状若闲聊:“老师,你现在住哪里?我记得你原来的房子都卖了。”
杨琼说:“就住酒店。”
“噢。”林与幼又问,“哪个酒店?”
杨琼抿唇:“我也不太清楚,是枝梨帮我订的。”
林与幼紧追不舍:“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进出酒店,或者房间里的床单枕套,肯定有酒店的标记吧,你没有注意过吗?”
杨琼仓促地看了她一眼:“进出都是枝梨派车接我,我不在意这些。”
程斯以倒是问:“与幼跟杨老师以前认识吗?”还知道她把房子卖了?
林与幼意味深长:“算是认识。”
程京宴已经打出第二杆,远远看着他们没把比赛放在心上那样说说笑笑,表情淡了又淡,夏颜在他旁边说着什么,他随便回了个“嗯”。
“那老师你会在沪城待多久?”林与幼继续问,杨琼说:“还不知道要待多久,看枝梨的安排。”
她好像有点承受不住林与幼的追问,说完就跑,跑到球边,去看程斯以,程斯以谦让:“您打。”
杨琼一挥球杆,但打偏了一点,程斯以连忙追过去。
林与幼磨了磨牙齿,她是想问出杨琼住在哪里,方便她去找她,结果她连住在哪里都不敢说。
“老师开口闭口都是‘枝梨’,你有那么喜欢这个学生吗?”林与幼声音变低,“还是说,许枝梨控制了你?”
杨琼飞快看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抹惊恐——为什么会惊恐?不应该是惊讶她的脑洞吗?难不成,她误打误撞说中了?
林与幼眯起了眼。
杨琼快步走:“与幼,认真打球吧。”
林与幼跟上她:“当年我还在舞团的时候,团里并没有许枝梨,是在我受伤后,许枝梨才成为你的学生,并且代替我的名额跟你出国,所以许枝梨是怎么成为你的学生的?她成为你的学生和我受伤有没有直接关系?”
她接二连三抛出问题,杨琼倏地转身,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啊!”
一颗凭空飞来的球直接打中杨琼的侧脸,杨琼当场摔倒,林与幼一愣,立刻喊:“老师!”
杨琼被打中右脸颧骨,她捂着脸低下头,缩着身,连连摇头。
许枝梨跑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打偏了,老师,老师,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她伸手去扶杨琼,林与幼怒火上涌,一把推开许枝梨:“你有病吧!”
许枝梨摔在草地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与幼,我不是故意的。”
林与幼信她才是傻子!
打偏一点,正常。
但许枝梨这一球是打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她的眼睛又不是长在后脑勺,怎么可能不是故意!
其他人也聚过来,程迢迢忙问:“杨老师,您怎么样?要去医院吗?球场有急救医生吗?”
“有的。”夏颜马上打电话叫人,许枝梨躲到程斯以的身后,抓着程斯以的衣服,愧疚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老师……”
杨琼连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
林与幼横眉冷对,不依不饶:“没事什么没事,刚才谁在许枝梨身边?她那一球是怎么打的有人看到吗?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其他人都很意外林与幼会这么生气。
毕竟在旁人眼里,杨琼是许枝梨的老师,跟林与幼没关系……难道因为她们现在是队友?林与幼是在替队友出气?
那她也……太较真了吧,这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啊。
可林与幼就是认定许枝梨是故意把球打到杨琼脸上,打断杨琼要说出来的话,那是她找了十年的真相,她差点就攻破杨琼的防线,她怎么能不生气!
程斯以握了握许枝梨的手安抚被林与幼凶得抬不起头的未婚妻,又对林与幼道:“与幼,阿梨怎么可能故意打杨琼老师,那是她的恩师。”
夏颜说:“上一杆是我打的,但我当时还没走过去,没看清楚枝梨是怎么打的。”
程迢迢和她的保镖对视一眼:“我们也是,离得太远,没有看清。”
程京宴说:“我看到了。”
他看到有什么用,就算他看到许枝梨是故意的,也会护着许枝梨,林与幼气闷得连问都不想问。
程京宴的眸光像晕染开的油烟墨,乌黑浓郁:“你不问我?”
林与幼没好气:“用不着问,反正你也不会说实话。”
程京宴“呵”了一声,神色冷峻别开头,也不想说什么,反正她已经这样认为。
夏颜却是看不下去,站出来直面林与幼:“那是因为你提前预设好了答案,所以只要别人说的跟你想的不一样,你就觉得他不是实话。说白了,你就是只想听你想听的,根本不是要真相。三少爷,你说我说的对吗?”
程京宴将头转回来,看了夏颜一眼,淡淡:“对。”
林与幼:“……”
有了程京宴撑腰,夏颜又是说:“大家都是朋友,在一起玩图个热闹,有什么问题心平气和说清楚就好了,你上来就这么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就算是你有道理,也没人会好好听你说话。”
林与幼:“……”
程斯以有趣道:“以前都是与幼把人堵得说不出话,没想到今天轮到与幼被人堵得说不出话了。”
夏颜抬起下巴:“谢谢二少爷夸奖,我可不是乱怼,我是有理有据以德服人,三少爷,你说呢?”
程京宴:“嗯。”
“……”林与幼看过去。
夏颜对程京宴有想法表现得很明显,但她没想到,程京宴对她也有意思——否则不会附和她说话——难怪许枝梨如临大敌,原来这次不是程夫人乱点鸳鸯,而是程京宴也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