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慈带着翠儿出了府,去到仁安堂找韩神医。

    路上,翠儿又哭了起来。

    “你再忍忍,仁安堂很快就到了!”江慈以为翠儿是疼痛难忍,急忙去揉她的肚子。

    翠儿抓住江慈的手,眼泪掉在江慈的手背上,有些灼热。

    “姑娘,我不疼,我只是气,他们怎么可以那样欺负人,姑娘为了赵家,倾尽所有,他们都看不见么?还有腾哥儿和雪姐儿,他们可是姑娘您的亲生骨肉,姑娘往日是怎么教导他们的,他们都忘了么?”

    江慈垂下眼睑。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赵怀安与她同床共枕了九年,赵凝雪和赵瑾腾是她的亲生骨肉。

    他们却合起伙来对付她。

    这是一种怎样钻心的痛,也只有江慈自己知道。

    她笑了笑,笑的异常凄苦,“既然赵家容不下我,那我便离开,至于雪儿和腾儿,我原是不想舍弃的,但他们若是与我离了心,我强求也没意义!”

    她也想过留下来看顾两个孩子。

    可一想到,自己要在赵府,亲眼看着两个孩子被周锦绣毁了,却无能为力,她便心如刀割。

    与其这样,不如眼不见为净。

    兴许,她走后,他们反而会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人往往都是欺负最疼自己的那个人!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江慈轻声道,“快了!”

    到了仁安堂,并不见韩神医,坐诊的是韩神医的几个徒弟,江慈原本想叫人去通传,但翠儿说伤的不重,坚持不让,江慈见她面色也缓过来了,知道她并没有说谎,便让韩神医的徒弟替她瞧。

    把过脉,又大抵问了被踹的位置后,大夫说问题不大。

    开了几副药,江慈正要付银子,一摸腰间,才想起今天出门太急,荷包没带。

    问翠儿,翠儿亦是尴尬的摇头。

    早上闹了那么一出,主仆两只顾着走,哪里想的起来要带银子?

    江慈只得硬着头皮问仁安堂的伙计,“小哥,我叫江慈,我夫家是赵家,今天出门急,忘带银子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先将药带回去,回头我再让人将药钱送过来?”

    伙计一边拔着算盘,一边不耐烦道,“仁安堂不赊账。”

    仁安堂不赊帐,江慈自然是知道,但今天事出有因,她也只能再继续和伙计磨,“小哥,不然你去请示一下韩神医,他与我父亲江致是旧交,定会通融!”

    小伙计抬头看了江慈一眼,没什么表情道,“赵夫人,你的父亲是江尚书,我是知道的,但也不能因为你的父亲是江尚书,便破了咱们仁安堂的规矩,若每个人都仗着家中有人与韩神医有旧交,便赊帐不给银子,那仁安堂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翠儿见伙计丝毫不给江慈面子,立马与伙计理论起来,“我家夫人好声好气的与你商量,你竟这样无礼,再说了,我家夫人也是仁安堂的常,何时短过你们银子?今儿个实在是出门太急,才会忘带了,回头让人送来便是,你用得着这样呛人么?”

    小伙计也不是好惹的,抬头瞪翠儿,“你们看病不给银子还有理了?”

    “不就是一两银子的事么,也犯得着你这样说?”

    小伙计一点不示弱,“一两银子便不是银子?你倒是拿出来呀!”

    翠儿气的一张脸通红,拉着江慈的手,“姑娘,这药我不吃了,咱们走!”

    江慈赶紧拉住她。

    仁安堂在早年间便立过不赊不欠的规矩,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

    便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结清了银子,才能走。

    这小伙计说的并无毛病。

    江慈自知理亏,向小伙计道了歉,便要回府去取银子。

    “小哥,这位夫人的药钱!”

    一两碎银子丢到小伙计的面前。

    小伙计收了银子,将抓好的药递给江慈,“夫人,你的药钱结清了,药您拿着!”

    江慈这才意识到,竟有人帮自己付了药钱。

    她连忙道谢,“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姓甚名甚,家住何方,回头我让人将银子还给公子!”

    青松挠了挠头,指向不远处,“夫人误会了,替夫人给药钱的不是我,而是我家主子!”

    江慈顺着青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百无聊赖的等在仁安堂门口处。

    男子二十四五的年纪,长的俊美极了,皮肤是男子中少见的冷白,还生了一对撩拔人的桃花眼,周身穿戴都极为贵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贵公子,明明有着一副讨人喜欢的长相,却无端生出一丝傲冷之气。

    似是不好相处之人。

    江慈只得朝着男子走了过去,在离他两米处停下,恭敬道了声谢,又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甚,家住何方,回头我让人将银子还给公子!”

    男子看着江慈,不甚在意,“不过是一两银子的事,不必了!”

    江慈连忙道,“无功不受�3�9,我没有白拿人银钱的道理。”

    男子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好笑,“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江慈点头,她素来不喜欠人东西。

    尤其是银钱。

    男子没说话,青松走了过来,“我家主子便是当今淮王殿下,夫人要还银子,便命人送去淮王府便是!”

    江慈愣了一下,她属实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是淮王高承佑。

    她虽没见过高承佑,但却听过不少关于高承佑的传闻。

    传闻高承佑克妻。

    但凡与他议过亲的女子,不出三月,或病死,或意外死亡。

    久而久之,整个京城的女子都怕了他。

    就连太后,都极少召见这个儿子,坊间有一个流传的笑话。

    传闻有一回高承佑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太后竟让宫人搬来三尺高的屏障,将其隔开,以免克到自己......

    翠儿听清男子身份,第一反应就是将江慈拉至离男子十米远的距离。

    江慈被她的举动搞的哭笑不得。

    青松见翠儿如此无礼,不禁恼怒道,“你这个小丫头,竟如此不知礼数,方才若不是我家主子帮了你们,你们眼下还在与那伙计争吵!”

    翠儿自知理亏,底气明显不足,小声嘟哝道,“这京城中谁不知道淮王克妻,以前都不知道克死了多少......连太后娘娘都不敢靠近淮王,我不过是以防万一,怎就不知礼数了?”

    “翠儿,不得无礼!”江慈喝住翠儿。

    可话到底已经说出去了。

    青松急忙为自家王爷正名,“什么叫不知道克死了多少,我家王爷明明就只克死了一、二、三、四、五......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