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面无表情,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岑滔越看越是心悸,转头对陈虎道:“陈大叔,对不起,我错了,您别生气,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是真不知道这里是你们家,如果我知道,借我十个,不,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啊。”
郭薇等人已经石化了,他们从来没见过岑滔这副模样,就算面对她的‘翔子’,也不曾惶恐到这种地步。
“姑娘,你快起来,我没生气。”
陈虎想去拉她起来,可又不方便,于是连连摆手。
岑滔却观察着陈霄的表情,没有陈霄的指示,她动都不敢动。
“那个女人,是你的人?”
陈霄指向郭薇。
“对对对,是我手下的一个婊……姐妹。”
“那你知道,伤了我妈,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
岑滔脸唰地一下,吓得煞白。她原以为就是一些口角之争,没想到是陈霄的母亲被人所伤。
大冷天,岑滔身上的冷汗一股股的往外直冒,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惶恐,噌地一下起身,快走两步,揪住郭薇的头上,亮出她的脸,啪啪啪,连扇三个耳光。
“你他妈胆子真大,连陈大哥的母亲也敢伤!”
“姐姐……”
啪!
“谁他妈是你姐姐,你要找死自己一个人去死,别他妈拖老娘下水。你知道陈大哥是什么身份吗?就你这臭裱子,人家一句话就能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岑滔用疯狂的拳打脚踢,来排泄心中的惶恐。她知道,自己打得越狠,陈霄越有可能放过自己。她心中万分后悔,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郭薇身上承受着责打,更多的是心中的惊惧。
岑滔再怎么说,也是翔哥的女人,翔哥在民州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陈霄两句话,就让岑滔倒戈相向,郭薇已经不敢想象这个乡下男人,是什么身份了。
郭薇已经被岑滔撕扯的狼狈不堪,头发散乱,鼻青脸肿。
郭薇顶着满身的伤痕,跪在地上,颤巍巍的道:“陈……陈大哥。”
啪!
“闭嘴!陈大哥也是你这种贱货能叫的?”
岑滔又是狠狠在郭薇脸上一闪。
“是是,陈老板。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说着,郭薇哭哭啼啼的在自己脸上扇起了耳光。
“儿子,妈也没多大事,还是算了吧。”
经过陈霄的梳理,许秀兰的额头此时就剩下一点淡淡的红印,确实已经没多大事情。
既然母亲开口劝和,陈霄也懒得跟这女人计较,平白丢了身份。
“滚吧。”
郭薇如蒙大赦,哪里滚得上别人,正要滚蛋。
却被岑滔一声娇喝:“站住!”
郭薇一愣,不敢动了。
“去外面等着,给我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陈霄放过郭薇,却不代表岑滔会放过她。这婆娘敢坑自己,不抓回去狠狠整治一番,难解心中之气。
郭薇被带走后,岑滔小心翼翼的道:“陈大哥,我,可以走了吗?”
陈霄摆摆手道:“走吧,顺便把这三个人抬走。”
“这……”
岑滔见阿猛还匍匐在地上,生死不知,面色为难。
“放心,我说他死不了,阎王老子也带不走他。你要害怕,万一死了就说我杀的。”
岑滔又吓得一颤,赶紧道:“是是是,我这就把他们拖走。”
“嗯,顺便让你的人把我家那摊血迹给扫了,看着恶心。”
“是是是。”
岑滔带人走后,陈家再次恢复了平静。
“儿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突然给你跪了?”
许秀兰问道。
“没什么,一个小人物而已。她也算是见机得快。”
陈虎拧着眉头,道:“霄娃子,你在城里可不准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混……混那什么,可是犯法的。”
他见陈霄出手狠辣,又声势惊人,以为陈霄在外面乱来。
“放心吧你们二位,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医生。”陈霄苦笑,让两人放宽心,又道。“还有,你们也不要操心我什么房子,媳妇的事,给你们的钱你们就放心大胆的用,不够了给我说一声,不要为钱的事情操心,明白吗?”
得到陈霄的保证,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是时,时近正午。
忽听陈家村头处,传来了哗啦啦的鞭炮声。
原本陈霄以为是哪家团年早,来个红红火火过大年。
谁知道这鞭炮声起码持续了十分钟,才稀稀拉拉的停止。
“这谁啊,也不怕扰民吗?”
十分钟的鞭炮声已经算是持续时间很久了,陈霄忍不住问道。
陈虎不无羡慕的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咱们河塘村的名门望户,廖家呗。”
在陈霄的记忆中,这个廖家极其模糊。毕竟他回家得少,仅仅过年回来吃上一顿饭,就匆匆离去,与这个廖家交集不深。
“人家廖家三兄弟各个都在城里有了不得的成就,在咱们村里,那是首屈一指的大户。每年回来,都是长鞭炮加流水席,场面那叫一个宏大。”
陈虎幽幽的叹息着,暗想在自己睁眼的时候,看到陈家有这么一天,就是死也瞑目喽。
陈霄哑然失笑:“这廖家还真是阔绰,全村儿流水席的花费可不便宜啊。”
“嘿,谁说不是呢。这不,来请了。”
陈虎话音刚落,自家大门外,一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匆匆而来。
“老乡,咱廖总家的流水席开宴了,早请哦。”
这男子的语气还算气,陈虎笑道:“行嘞,谢谢廖总咯。”
说罢,陈虎又回头道:“走吧,咱今天的午饭看是不用做了,去廖家吃大户去。”
陈霄虽然不喜热闹,但看父母兴头这么高,也与他们一同前去。
廖家在河塘村不愧是大户,隔着老远,就看到一栋四层高的小楼耸立。
小楼下方,是一处占地极广的院子,此时的院子里,早已人满为患。
鞭炮碎渣还留在原地,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中间布置着好几十桌铺着大红布的宴席,廖家兄弟各个穿红挂绿,跟结婚一样在人群中,接受众人的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