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说他衣服不对，周卫东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钟灵也没解释，把自行车递给他。
出了市区，赶回郊外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去的是夜市场，距离租房子的地方，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非常热闹。
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价格便宜，吸引不少附近的打工人，平时吃过饭，都喜欢来这逛逛。
让周卫东感到惊奇的是，钟灵平时看着很有女人味，没成想还是个贪吃鬼。
她也不吃主食，专挑各种油炸闷煎的特色小吃，抓在手里，吃到满嘴流油，还蛮可爱的。
“看我干嘛？”钟灵两侧腮帮子鼓鼓的，被她发现，周卫东赶忙装作不在意的瞄向别处。
钟灵顺着他看的方向，有两个年轻女性路过。
“你看别的女人干嘛？有我好看吗？”
周卫东深吸了一口气，女人真奇怪，索性低头走路。
钟灵噗嗤一声笑了：“行了，不逗你了，走吧，带你买衣服。”
“不用吧，我现在挺好的。”
衣服是前几天刚买的，现在能省则省，又不是带补丁的，没必要再买新的。
“不行，这对你找工作会有帮助，放心吧，我先替你付钱，以后等你发工资了，再还给我。”钟灵不容拒绝，把他带到卖服装的小市场。
想必钟灵经常来，到了一家卖男装的，老板认识她：“灵灵啊，这是…谈的朋友？”
“什么呀。”钟灵脸红了一下：“算是我弟吧。”
算是？老板笑了，也没有揭穿，顺着话说道：“给你弟买衣服？”
“对，老熟人了啊，少赚点，我都没去别的地方，直接来你这的。”
“没问题。”老板很大气，盯着周卫东说：“那还按你身上的样式来，我给你挑几件年轻的。”
“活该你这没生意，挑个衣服都不会挑。”钟灵开玩笑的说道。
老板笑笑，示意钟灵亲自挑选，不用他多费口舌，正好乐得清闲。
钟灵对衣服有着独特的眼光，一边扒拉着衣服挑选，一边说道。
“你啊，现在工作了，太幼稚的衣服不适合你，不然的话，人家一看见你太年轻，像个小孩子，会觉得办事不牢，交给你一些工作，也会不放心…”
钟灵挑中一件衣服，在周卫东身上比划了一下，随即摇头：“出门在外，第一印象很重要，人家看你，首先就是看你的衣服，好的衣服，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钟灵又拿过两件衣服，分别比划了一下，重新挂了上去。
“你看那些大老板，穿的都是名牌，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就算不是大老板，也热衷穿名牌，明明兜里没几个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为什么？”
周卫东摇头。
“这叫包装，一方面可以提高他们的自信，另一方面，可以接触更上层的老板，获得机会，一个人穿着邋里邋遢，哪个大老板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所以包装自己很重要。”
周卫东明白似的点点头，怪不得今天有老板一看他的样子，就直接摆摆手，穿的跟高中生似的。
“当然了，你现在还没到那一层，脚踏实地更好一些，主要是利索，干净，稳重，最重要…是实惠。”
“嗯？这件就不错，快试试。”钟灵终于挑到一件满意的，递给周卫东。
然而周卫东无动于衷，表情呆呆的样子，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很像我外婆。”
钟灵忽然愣住，眨了眨眼，打了一下周卫东：“喂，臭小子，我有那么老吗？”
钟灵难掩失落，虽然正值青春年华，可她结过婚，还是个遗孀，心里难免会自卑，到现在，她都不敢开始下一段感情。
“不不不。”周卫东连忙摆手，着急的解释：“我是说，外婆也很喜欢跟我讲一些道理，她很疼我，灵姐，灵姐和外婆一样，也很关心我。”
听到周卫东结巴的解释，钟灵如释重负一样，笑着说：“这还差不多，快试试衣服吧。”
周卫东接过衣服，瞅了一圈问道：“就在这换吗？”
“当然了，你一个大男人，直接脱掉换便是。”
周卫东想了一下也是，又不是女人，何必扭扭捏捏的，当即脱掉上衣，放在一旁。
然而刚才还大大方方的钟灵，看到光着上身的周卫东，忽然背过身去，脸上莫名升起一团红晕。
这傻小子看着清瘦，脱掉上衣还挺健壮，皮肤不算白，全是古铜色的结实肌肉，腹部好像…好像有六块肌肉，她没看清，也不敢看了。
“换好了吗？”钟灵小声的问道。
“啊，好了。”周卫东低头，左右整理着衣服。
钟灵这才回过身，顿时眼前一亮的感觉，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周卫东穿上她挑的衣服，立马摆脱了稚气，显得成熟稳重很多。
“不错不错，这件很适合你。”钟灵帮着他整理衣领。
小市场衣服本就便宜，加上和老板又认识，一连挑选了三套上衣和裤子，也没花多少钱，出了市场门口，又买了一双鞋，足够周卫东替换上一阵。
按照钟灵的意思，已经立秋了，暂时先穿着，等过段时间广城天气变冷，免不了更换厚衣服。
买完衣服，钟灵又到一家五金店买了灯泡，还有一卷花布，周卫东问那是干什么用的，钟灵说，围个简单的洗浴房。
“灵，灵姐，我，我没偷看。”
钟灵笑了：“没说你偷看，但总归你是个男人，围上点也方便。”
回到大杂院，周卫东换上灯泡，紧接着就在院子挖坑，埋了四根木头立柱，许妍倚靠在其中一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周卫东忙碌。
“妍妍姐，你当心点，立柱不结实。”周卫东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不结实好啊，洗澡的时候，洗着洗着就掉了。”许妍手指缠着鬓发：“灵灵也真是的，净花冤枉钱。”
周卫东不敢再说话，直到把帘子拉好，他回到屋子，开始翻看报纸，过了一会，窗外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