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帝刻意在众人面前大声夸赞秦北夜:“有北夜在,我们秦仪国何惧敌国来犯?”
秦北夜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依旧面无表情,道:“皇上谬赞。”
“北夜何须谦虚?”政帝笑道:“你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啊。”话音未落,入口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随即秦煜衣衫凌乱地回来,身后亦跟着两个侍卫,只是那两个侍卫背后拖着的袋子,却是干扁无比。
秦煜一进场,便看见了秦北夜长身玉立于台前,毫不见狼狈。
秦煜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明明暗中派了那么多人去,竟然没有一个得手的?
他下了马,强掩自己内心的困惑,给皇上皇后行了礼。
皇后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脸上写着担忧,儿子这是怎么了?
好在秦煜只是略显疲惫,并没有别的问题,他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一旁的华贵妃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政帝自然也看到了秦煜凌乱的仪容,问道:“太子,你这是怎么了?”
听得政帝的询问,秦煜表情有些尴尬,他拱手回道:“儿臣刚打了一只野猪,让侍卫拖了走,不知道为何马突然发狂,这才弄得现在这样。”
“马受惊了?”皇后猛地站起来:“煜儿你有没有事?”
秦煜道:“回母后,儿臣无事。”
皇后看向秦煜身后两个侍卫,大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侍卫看看秦煜,见他没有意见,这才一人上前一步,回道:“太子殿下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狂来,甚至踢断了好几根树木,一直追着太子殿下跑。”
“好不容易制服了马,属下准备把自己的马给太子殿下时,但是那马又恢复正常,那是太子殿下一贯的良驹,太子殿下便又用了,可是不到半个时辰,它又一次发狂了,这一次比前一次更严重,摔了……摔了殿下。”
“好不容易制服后,太子殿下正准备骑属下的马回来,那马又一次离奇好了,殿下便大着胆子立刻骑回来了。”
侍卫说完,将头低的极低,不敢再说话。
政帝眉头紧皱,看着秦煜刚才下来的那匹马,问道:“就是这匹马呢?”
“是。”秦煜回道。
皇后一脸气愤道:“好端端的,这马怎么会突然发狂?”
政帝亦怒声道:“来人,立刻传伺马官过来!”
“是。”忙有人应了下去。
慕夕芷坐在台上,冷眼旁观,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华贵妃适时开口道:“皇上,这伺马官过来还要时间,还是先让太子殿下和夜王殿下入座吧。”
华贵妃的话,让政帝从怒气中回过神来,他点点头,对秦北夜和秦煜两人道:“你们二人先回去坐下。”
“是。”秦煜朗声应道。
秦北夜亦拱了手,高大的身体径自走向慕夕芷所在的桌子。
慕夕芷看着秦北夜走过来,对他一笑,算作打招呼了,待秦北夜落座,还伸手拿过茶壶,为他添了一杯茶。
秦北夜也毫不气,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慕夕芷便又给他续了杯,这才将茶壶放回一旁的小炉上。
秦煜将他们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下更是愤恨。
其他人也关注着秦北夜这边,尤其是一些闺秀,看见秦北夜两人如同成婚几年的夫妻一般,姿态自然,眼底面上都写着羡慕与嫉妒。
柳太傅看着他们二人,淡然地捋着胡子,只是他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伺马官很快来了,几人知道情况后,围着马认真研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许久之后,他们稍作讨论,一人上前来报:“回皇上、皇后娘娘,这马并无异常。”
慕夕芷端着茶杯轻饮,掩盖了眼底的一抹精芒。
“没有问题?”政帝反问道:“那为何会突然发狂?”
伺马官吓得一头冷汗,道:“从微臣的诊断来看,确实是没有问题,按照太子殿下刚才所说,这马大概半小时发狂一次,皇上可否给小人一些时间,待这马重新发作,臣等再细细查看?”
“行吧,”政帝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他道:“也不必带走了,就将马拴在一旁的柱子上,朕倒是要看看,这马究竟犯了什么症?”
“是。”伺马官应道。
政帝大手一挥,一旁的侍卫立刻拉着那匹马至旁边拴好,伺马官也站在一旁等候。
现场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华贵妃的视线在地上干扁的袋子上一扫,对政帝道:“皇上,太子殿下也打了许多猎物,我们不如先看看吧?”
政帝点点头,面色舒缓一些,道:“好。”
侍卫得令,立刻拿过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先是秦煜马袋里,装着一只羚羊和一头鹿,还有两只狐狸。
随后便是身后两个侍卫的袋子,只有一头野猪和一头小鹿。
秦北夜的猎物还摆在地上,秦煜的猎物正好摆在秦北夜猎物的旁边。
两者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皇后和秦煜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慕夕芷侧头看向秦北夜,见他面不改色的喝着茶。
果然满不在乎,慕夕芷心道。
甄尚书适时开口笑道:“太子殿下的马受了惊,还能有如此丰富的收获,看来太子殿下最近的骑射又有进步。”
“是啊,太子殿下猎得的这头野猪如此强壮,竟也能制服,真是厉害。”礼部尚书如是说道。
秦煜的脸色这才好起来,他站起身来,谦虚地对甄尚书两人道:“两位大人谬赞了。”
政帝亦开口道:“太子今日做的不错。”
他对内侍道:“来人,传太医,给太子检查一下有无受伤。”
“是。”内侍连忙应了。
“儿臣无事……”秦煜开口正打算拒绝。
却被皇后打断:“听你父皇的话,还是看一下。”
“是。”秦煜这才“无可奈何”地应道。
洛昭看着秦煜这做作的样子,仰头喝茶,一脸不屑。
她的视线瞥向自己右侧的空位,洛芸都早就回来了,洛溪一贯都不喜欢这个场合,更不喜欢骑射,今日怎的怎么久还没回来。
秦煜下去换了衣服回来,太医刚好过来,给他把了脉,确认无事,这才退下。
此刻距离侍卫所说的马上一次发作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现下也临近围猎结束的时间了。
正当伺马官想要禀报那马确实无事时,慕雨柔带着几个名门闺秀回来了,此刻击鼓官正好开始敲鼓,提醒还没回来的人尽快回来。
慕雨柔和几个闺秀从马上下来,每个人都只是一两只兔子山鸡,和早一些回来的闺秀差了一些,更比不上刚才的洛昭和慕夕芷。
慕雨柔脸色有些差,和其他闺秀一起回了座,却发现太子的脸色不太对:“殿下,您怎么了?”
秦煜心情不好,一时忘了掩饰,声音十分不耐烦:“无事。”
慕雨柔第一次听秦煜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讲话,她僵在了原地。
见状,秦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对,他忙温柔地拉过慕雨柔的手,安抚道:“雨柔,本宫刚才坠马了,现在还有些没有缓过来,刚才对你的话重了。”
慕雨柔眼底已经泛了泪,听秦煜这样说,拼命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关切而焦急地道:“臣妾知道,太子殿下刚才坠马,没有受伤吧?”
秦煜道:“没事,只是脚上有些淤青罢了。”
“殿下……”慕雨柔一脸泫然泣然,握着秦煜的手,十分紧张。
秦煜看着慕雨柔这绝美的脸,这是他原来最疼惜的表情,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这样的表情,一点比不上慕夕芷的淡定自若。
洛昭离得近,听见慕雨柔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是恶心。
此刻已经距离那马上一次发作的时间过去快一个时辰了,马还是没有发作。
几个伺马官围着马再次检查,最后检查的结果依旧是没有问题,他们几个低声讨论了一会儿,还是由刚才那个伺马官出来说话。
那伺马官低着头:“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臣等检查再三,实在没有看出这马有任何异样,臣等想,这马许是在林子里碰到了什么有毒素的东西,或者看到了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才发狂了。”
政帝皱着眉头:“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伺马官正色道:“臣等确认。”
这些伺马官都是秦仪国最权威的养马人,他们说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
而且此刻看着马依旧生龙活虎,并没有要发狂的样子,还安静地吃着草,一点也不像会发狂的样子,众人也就信了几分。
政帝也只能点点头,道:“所幸这马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看向秦煜:“太子,这马以后你就不要用了,交给战马司去用吧。”
“是。”政帝都这么说了,秦煜也只得作罢。
皇后却不依不饶,道:“这马险些伤了太子,怎可如此轻易就放过它?”